中国裁判文书网上公示有2019年-2020年江西省抚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关于一起民间借贷纠纷的三起裁判文书:
曾招才与曾贵生、詹国强、曾进财、康启国民间借贷纠纷一审民事裁定书
案中被告之一康启国,男,汉族,1958年10月1日出生,住乐安县。似与8月8日7点在江西省抚州市乐安县山砀镇山砀村被曾春亮杀害的死者康某(其小女儿康乐莹微博称其年龄为63岁,可能为虚岁)为同一人。
近日百度贴吧乐安吧、曾春亮吧等社区有人发帖,怀疑这起借贷纠纷可能与曾春亮在康家犯下罪案有关。[1]其中在乐安吧的1个帖子已被删除。
此案主要消息来源——
新京报、南方都市报、大众报业·海报新闻、潇湘晨报、澎湃新闻、南方日报、齐鲁晚报、楚天都市报、封面新闻等媒体8月8日案发后开始的跟踪报道
8月8日山砀镇山砀村第1起入室抢劫杀人案死者夫妇小女儿康乐莹的微博,她在各条微博中介绍了案情,回应了网民的一些问题:https://weibo.com/1985917643/JfCgG2XDY
康乐莹表妹的微博,8月8日案发至今死者家属竭力在网络上求助各平台渠道媒体转发报道,并补充说明了一些情况:https://weibo.com/judith91
抚州公安微博发布的悬赏公告(之前此官微在此条微博评论区和一些网民有争执,争执内容现已删除):https://weibo.com/1942362003/Jf4HP024o
江西省抚州市乐安县公安局官方微博:https://weibo.com/u/5593646349
8月8日早上7点康家凶案现场的监控视频(死者两位家属的微博也发了一些监控视频截图,包括7点01分拍到死者熊小美下楼):https://weibo.com/1791101677/Jfz7ygd6Z
江西致2死1伤案嫌犯又杀1人,曾关监控仍被拍下_温度计_澎湃新闻-The Paper(20秒开始)
此微博博主自称为8月13日山砀镇厚坊村第2起入室杀人案遇害扶贫干部家属,TA介绍了一些第2起案件的情况:https://weibo.com/5987010285/Jg3gx9Sp2
我个人综合现有信息整理了案情时间线,会尽力随事件进展更新。
【全部内容皆出自公开可信的媒体,并都标注了出处,如有错误欢迎评论或私信指出,笔者一定及时更正。文中采用真实姓名的人物,皆为主流媒体或当事人本人社交媒体主动公开发布,笔者无意侵犯任何人的隐私。】
犯罪嫌疑人曾春亮,男,1976年4月2日出生,身份证号362526197604020819,乐安县山砀镇厚坊村新厚坊组49号1户。[2]
曾春亮生长在乐安县山砀镇厚坊村,曾家有4男2女6个兄弟姊妹,59岁的大姐曾辛(化名)是老大,1个妹妹是老小,曾春亮排行老四。家中孩子众多,曾家经济情况并不是很好,父母在2000年左右先后去世,兄弟姊妹间很少走动,相聚大多在过年时。[3][4]
曾春亮的五名兄弟姐妹中,除大姐嫁到邻村外,有三人都在浙江务工。曾春亮大哥此前在村里居住,在2020年8月案发后离开了村子,移居县城。
厚坊村村民曾才令(化名)告诉新京报记者,自己年长曾春亮16岁,几乎是看着曾春亮长大的。上世纪90年代,小学念完,还没读到初中,曾春亮便离乡外出打工,在曾才令看来,离乡之后,曾春亮开始“学坏了”。
曾才令介绍,在厚坊村有近七成村民都会选择去浙江务工,“都是一个带一个”。曾春亮20岁左右时也跟随村民前往浙江,“正经的工作就是在浙江鞋厂做了三五年鞋”。因为家里有亲属和曾春亮在外一起务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曾才令从亲戚处听到曾春亮“染上了坏习惯”,“又赌又偷”。[5]
2002年12月5日,曾春亮因犯盗窃罪被浙江省台州市路桥区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0年,2007年6月19日调至江西省监狱管理局服刑,2009年8月8日刑满释放。
2012年6月13日曾春亮因再犯盗窃罪被台州市公安局路桥分局刑事拘留,其后被台州市路桥区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8年6个月,并处罚金2万元。其间,曾春亮因能认罪悔罪完成劳动任务,获减刑有期徒刑7个月。刑期自2012年6月13日至2020年5月12日止。[6][7][8]
曾春亮在浙江的一个哥哥(笔者注:似乎是二哥)称,几年前监狱打电话和他说曾春亮有病,他探监时看到曾春亮病得厉害举止反常神智混乱,还听说曾春亮在牢里曾打人和拿烫水泡人。出狱后曾春亮不肯吃药,在浙江找旅馆待了十几天,经常天没亮就去哥哥的店门口坐着说睡不着觉,还在某天晚上和哥哥大吵过一架。不久曾春亮没告诉哥哥就回老家了,后来七叔打电话问他才知道曾春亮回了江西。[9](笔者注:此人只接受了电话采访,而且言语叙述有些混乱似有为曾春亮开脱之嫌。但是他的叙述与此案各渠道已公开信息暂未有矛盾之处,故暂且记录于此)
曾春亮大姐曾辛(化名)说,曾春亮当年第一次刑满出狱,约是在清明节扫墓时,在她家吃了个饼,说吃饱了,便走了。此后几乎没有联系,她对老四印象逐渐淡化,直到此次事发。
2020年曾春亮出狱后,大约在“学生放暑假”前的某一天大姐曾辛(化名)在山砀镇街道见到过刚出狱不久的曾春亮,曾辛喊曾春亮到自家吃饭,曾春亮婉拒。他还说自己没钱帮衬大姐看病,但不要担心他。当时双方说的话不多。曾辛说之后再也没见到老四,直到听说8月8日曾春亮犯事。[3][4]
因长期没有人居住,曾春亮在厚坊村的房屋现今已只剩瓦砾。曾春亮在厚坊村的一名亲戚回忆,6月的一天,曾春亮回过一次老家,当晚留宿在他家里,后来也住过几次。“(为曾春亮)买菜买肉,我家里人也很烦的。”该亲戚称。
厚坊村一名村干部告诉澎湃新闻,曾春亮6月初回来后,的确“找过村委会三四次”,要求回来开采石场,“搞点钱”。该村干部劝过曾春亮去从事工资稍低一点的工作,“起码可以生活”,但后者“听不进去”。“总是嫌工资低,又有点自卑,说‘(企业)不会要我这个坐过牢的人’。”上述村干部称,曾春亮认为自己“没房子住、没有吃的”,没办法活,“他也没和村里要求低保,就只提出想要办厂。”
办厂的想法最终没了下文。前述亲戚称,曾春亮提过要办采石场,但问过村干部,“手续太繁琐,没办下来”,“也没听他能从哪里搞到资金”。[10]
此后村委会工作人员小高曾张罗着给他找到一份工作,是在附近一个工业园区某厂子里打工,一个月工资三四千元,包吃包住。村委会工作人员还曾带着曾春亮去过工业园区,但曾春亮认为工资少,不愿意干。[11][12]
【笔者注:“陈先生”和“陈磊”的说法有些相似,但从报道内容看应该不是同一人】
曾春亮入狱前,山砀镇经商的居民陈先生就认识他。这次出狱后,曾春亮回到了山砀镇,陈先生和他也有过一段时间的交往。
陈先生在6月份左右和曾春亮再次相遇,并听说曾春亮堂弟当时给了他几万块钱。曾春亮到镇上玩的时候,从6月7日开始,在镇上断断续续住了一段时间。 陈先生在与曾春亮的交往中得知,曾春亮出狱后也试图找过工作谋生,但不管是朋友介绍的还是自己找的,都没有进行下去。曾春亮的第一份工作是和弟弟一起去工作,在一个工业园,干了几天曾春亮就不干了,“说是工资太低,只有1000多元,不够自己的日常开销。”陈先生的朋友也给曾春亮介绍过工作,但是要去宁波。“他都没去看一眼,就说做不了,他说吃不了这个苦头。”
在镇上,陈先生和曾春亮吃过几次饭,“在饭局上,他不是很内向,是比较开朗的,也很愿意和人交流。”谈到曾春亮的习惯,陈先生说,他平时抽烟,不怎么喝酒,“抽烟一般也就是十几二十块的烟。”谈起日常在镇上的表现,陈先生觉得,曾春亮看上去挺正常,和朋友在一起会打打小牌,一起在饭店吃吃饭,“都知道他才释放不久,都让他跟着蹭蹭饭。”对于曾春亮曾经的服刑经历,陈先生说他们不会主动提起,“我们都知道他十多年前犯法的事情,他自己不提,我们平时吃饭打牌的时候也不会谈起这个。”但是,偶尔吃饭的时候,还是有少数人会打趣,“调侃他几句,问他从监狱里出来了。”[13]
厚坊村位于山区中,距离省道尚有数公里之远,通有一条乡村马路,最窄处仅容一车经过。该村在行政编制上由乐安县山砀镇管辖,但在地理位置上,它距离丰城市蕉坑乡更近。
陈磊(化名)在蕉坑乡经营着一家餐饮、住宿一体的“酒楼”。对于曾春亮,陈磊早就有所了解。两人年龄相当,2001年前后均在浙江台州打过工。“知道他这个人,但没有一起做过事。”陈磊说,彼时曾春亮留给他的印象就是,“天天在外边玩。”在蕉坑乡,王玲(化名)也认出了曾春亮。据她回忆,早年在台州打工时,她曾和曾春亮打过麻将。“麻将、扑克……他什么都赌,输赢都在千元上下。”她说,彼时,曾春亮“人懒,不想去干活,到处去偷、找钱。”王玲认为,彼时曾春亮“脾气还可以”,“只是偷东西,不会打架”。
将近20年后,出现在蕉坑乡的曾春亮似乎变化不大。“他(就像)一个‘弥勒佛’,看起来一点都不凶。”陈磊形容,自己偶尔会跟曾春亮开玩笑,“一说他就嘿嘿笑”。“他单身嘛,常跑到我这里吃饭。一次就吃十几块钱,一份苦瓜、一碗饭,很简单,又不喝酒。”陈磊回忆。
曾春亮爱打麻将,但在蕉坑乡几乎没碰过,因为“没钱”。“说句实在的,他有钱他能在我们这里?吃饭也没钱,睡觉也没钱。”陈磊表示,当地麻将“赌资”较大,曾春亮“打不起”,有时会看别人玩。几个老头子打扑克牌,一天下来输赢二十多元,但曾春亮能坐在一旁看一天。
在陈磊印象中,曾春亮没有要好的朋友,也没有正经事做,“就玩,看一帮老头打打牌。”
一次,曾春亮在陈磊店里买了包烟。“他没钱,背包翻了个遍,就一堆硬币,一角的、五角的、一元的,都有,捧给看,问够不够。”陈磊说,他店里卖的最便宜的烟“都是25元一包的‘金圣’”,那些钱远远不够。
但陈磊认为,“不管有钱没钱”,曾春亮“都很好说话”,不会像个凶神恶煞一样。“你笑眯眯跟他说话,他就一个笑容——怎么都看不出来会杀人。”陈磊称,对曾春亮的小偷小摸的习性,自己并不意外,“认识曾春亮的100个乡亲中,99个人都知道他会偷东西,这在当地是出了名的。”
尽管陈磊和曾春亮“混得较熟”,但两人并不交心。“他从来不会跟我们说真心话,我们也不可能跟他说真心话。你只要在店里吃饭,没出事,就什么都好。”陈磊说。[10]
7月22日清晨,曾春亮潜入了乐安县山砀镇山砀村康海(化名)家三楼。这是一幢地上三层、地下一层的楼房,坐落在省道一侧,外墙贴有颜色鲜明的瓷砖,院子筑有两米多高的围墙。相对于周围的民居,这有些特别。据康海介绍,因家里办厂,收入水平在当地属于“中上”。[10]被康海母子发现后,曾春亮在搏斗中扎伤并威胁二人后跑下楼骑摩托车离开。
康海母亲熊小美(60岁不到)去三楼打扫卫生时,打开门看到曾春亮躺在三楼卧室地上。曾春亮立马暴起,熊小美尖声惊叫并立刻关门逃走,无奈一只手被曾春亮抓住并被甩倒在地。在二楼的康海听到三楼的异响立即冲到楼上,看到曾春亮正一只手掐住熊小美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准备好的螺丝刀抵住熊小美喉咙,让她不要出声。康海推开曾春亮,抓住曾春亮手中的螺丝刀试图夺下。争夺过程中,康海的手指被曾春亮手中的螺丝刀扎伤,背部也有多处被扎伤。康海搏斗中不敌曾春亮,被按倒在床上,曾春亮用螺丝刀直捅康海的腹部,康海用手去挡,手部多次被扎伤。在5分钟的搏斗中,曾春亮凶狠地威胁已在一旁吓呆了的熊小美:“不准叫人!否则杀死你儿子!”,并且马上恐吓康海:“不准报警,报警就杀死你们!!”。熊小美听到后哭着说她不会叫人也不会走,康海见此状害怕母亲再次受到伤害,就同曾春亮说:“我放你走,你放下螺丝刀。”,之后只能无奈地眼睁睁看着曾春亮跑下楼。康海起身再追到楼下时,曾春亮已经跑到对面楼房的一个小巷子里骑着一辆摩托车淡定离去。
事后康家人立刻报警,警察很快就确认了歹徒身份。接下来就是走报案流程,勘察现场、做笔录、验伤等。
受害者家属自述曾春亮7月22日作案前与康家所有人完全不认识,从无任何瓜葛。
7月22日下午3点左右,伤者康海到乐安县刑警大队询问情况。刑警大队民警说以目前的情况不能定性为入室抢劫罪,最终该次案件被定为非法入室罪,该嫌疑犯可以拘留15天。民警反映会申请对嫌疑人进行拘捕,将嫌疑人进行拘捕之后,再根据口供做出判断以定性案件。康海再次强调该凶犯的凶险性,但截至8月8日凶杀案发生前康海及其父母未收到回执单和任何立案判决书。[14]
据《楚天都市报》报道,7月22日上午8点多,曾春亮骑着一辆电动车回到厚坊村老家,将车停在一名亲戚家门口,“随后就离开了,也没多说什么”。据该亲戚介绍,直至不久警察找上门来,才知道曾春亮和人“打架了”。
当天上午9点过,蕉坑乡一位村民【笔者注:疑似就是接受不同媒体采访的陈磊(化名)】也在小镇上见到了曾春亮。“他脚上没有鞋,光着膀子,一件衣服缠在脑袋上,骑着小小的电动车。”该村民告诉澎湃新闻,彼时他发现曾春亮脖子上有几道指甲印。
因两人认识,曾春亮主动向该村民提及7月22日那天发生的事。“说是没钱,想搞点钱用,就跑到一栋别墅里的三楼,把空调开着睡一觉,然后被一个老太婆‘弄’着了。”该知情人士称,他当时对曾春亮的这番话并不在意,“我们又不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过过日子、吹吹牛,哪会去想真假。”[10][15]
7月22日,陈先生和朋友看到曾春亮的手臂受伤了。有朋友就当场调侃曾春亮,问他是不是又到哪里偷了东西,手臂伤成这样。曾春亮回答说是骑摩托车摔的,比较淡定。[13]
7月24日,熊小美儿媳在清理房间时,在三楼床底发现曾春亮的作案工具及一些衣物(手电筒、手套、螺丝刀、一顶帽子、一件上衣、一双鞋子)。康家人马上再次打电话给镇派出所报警,希望早日将歹徒抓捕归案。
7月25日上午9点多乐安刑警技术人员来到康家,取走了三楼发现的作案工具及衣物。
7月22日-25日与警方交流过程中,康家人多次强调事情的严重性,希望引起警方高度重视早日将歹徒拘捕。之后康家人没有再询问案件的进展情况,在此过程中也没有再收到警方的任何回复,直到2020年8月8号。因为担心意外,康家人专门在家中楼道里安装了4个监控摄像头。[14]
7月22日后,犯罪嫌疑人曾春亮在第一次入室后,仍经常在山砀镇上出没。当时,陈先生和朋友都不知道曾春亮又犯过案。“后来我们猜测,可能是他弟弟给的钱用完了,他又不愿意去工作。”[13]
厚坊村一名村干部告诉新京报记者,7月26日,警方前往曾春亮家进行抓捕,但没有抓到。[16]
过了几天,陈磊发现,曾春亮穿了一件长袖子,而彼时气温较高,其他人“都光着膀子”。曾春亮告诉陈磊,“衣服都掉光了,没有衣服穿”。“我说没衣服穿也不能穿长袖啊,这么热。但也是,他哪里有什么好衣服呢?坐牢坐了那么多年。”陈磊说,他还发现,曾春亮手臂上绑着纱布,对方解释是“骑车摔的”。
陈磊对曾春亮的“光头”印象深刻,“每天都剃发,剃得溜光的”。陈磊认为,曾春亮以这样的形象出去,要是能找到事做,自己“就把脑袋剃下来”。但在8月5日前后,曾春亮告诉陈磊,自己准备去南昌工作,“买个电动三轮车,帮人拉菜”。[10]
丰城市蕉坑乡一网吧老板李先生告诉上游新闻记者,蕉坑乡与山砀镇毗邻,案发前曾春亮经常在网吧附近活动,喜欢看人打麻将。大致在7月份时,曾春亮曾问过他上网是否需要身份证,“我怀疑他没有办理身份证”。
蕉坑乡福万家购物广场一处监控显示,监控记录显示,曾春亮在8月5日傍晚和8月7日早上两次出现在网吧门口。上游新闻记者了解到,该网吧距离8月8日案发现场约13公里,距离曾春亮老家约10公里。
“8月5日下午那次是他想要去丰城市,还问我最后一班车是什么时间。”李先生说,最后一班车是15:05左右,他过来的时候班车已经开走了。
监控显示,8月5日17点20分曾春亮走进网吧,17点46分没有等到班车的曾春亮搭乘一辆电动车离开。
李先生推测,之所以曾春亮经常活动在网吧以及福万家购物广场附近,是因为此处有在浙江台州打工的同乡,而曾春亮也曾在台州务工。
5点46分,楼上一家饭店的老板骑自己的电动车将曾春亮带走。视频中,曾春亮留光头,穿紫色衬衫、牛仔裤和运动鞋,看起来很壮实。
【笔者注:楚天都市报采访的“杨先生”基本能确定与其他媒体采访的“陈磊(化名)”为同一人】
饭店老板杨先生告诉记者,当时自己骑车出门取快递,曾春亮要跟过去,就上了自己的电动车。[15][17]
陈先生表示曾于8月6日下午及7日上午见过曾春亮,当时看到他骑的摩托车上有锤子,神色正常。[18]陈先生最后一次见到曾春亮是8月7日,他们在同一家早餐店相遇。“7月22日到8月7日,我出差了,就不知道他的具体行踪了。”[13]
陈先生从一个开酒店的朋友那得知,8月6日晚,曾春亮想要入住朋友在镇上的酒店,酒店前台办理住宿手续时,发现曾春亮手上有一个刀疤,就让他出示一下身份证才能办理入住,“他说身份证不在身上,没带。”然后,曾春亮就骑着摩托车离开了。[13]乐安县某旅店老板王刚(化名)称,8月6日时,曾春亮曾想住宿,但他拒绝刷身份证。王刚介绍,曾春亮出狱后一直借宿亲戚家,6月时曾春亮来店内住宿,正常办理了入住手续。[19]
8月7日早上8点37分,曾春亮再次出现在监控当中。他穿着一件白色的上衣,斜挎着黑色单肩包,独自骑摩托车往山砀镇方向驶去。
杨先生说,曾春亮骑过一辆绿色的电动车,也骑摩托车,车后面总绑着一把锤子。他7日早上离开时,因为摩托车总点不了火,他气得把摩托车推倒,还将旁边的几辆电动车给带倒了。 [15]
【笔者注:“程东”和“陈先生”应该是同一个人】
认识曾春亮的当地居民程东(化名)告诉大众网·海报新闻记者“镇上的人都知道他有小偷小摸的毛病,因为家里老房子塌了,今年出狱后曾春亮有时候借住在堂兄弟家,有时住几天旅馆,没有人知道他的具体行踪。”程东说。
由于“手脚不干净”,出狱后曾春亮多次找工作被拒,“没人敢要他,后面他连吃早餐、给摩托车加油的钱都是朋友帮出的。”程东回忆,他们最后一次见到曾春亮是8月7日——惨案发生前一天,“8月8日以前,从来没有警察来找我们调查曾春亮的行踪,我们也不知道他犯了事。现在他杀了人没找到,我们也挺害怕的。”[20]
8月8号早上7点左右,曾春亮再次潜入山砀村康家。
7点01分,康家二楼的监控视频拍到熊小美下楼(见微博插图1)[14],她打开后门前往屋后的厨房做早餐。曾春亮在厨房拿着准备好的大锤从后面砸伤熊小美后,拿刀多次刺杀,致熊小美喉咙多处刺穿,身上大刀伤达七处。杀害熊小美后,7点03分二楼监控视频拍到曾春亮拿着刀、锤子和毛巾上了二楼。他用锤子直击熟睡的熊小美丈夫康某(63岁),致其脑浆崩裂当场死亡。随后曾春亮又捶打旁边熟睡的康某外孙小宇(7岁)的脑壳,致其重伤现在医院抢救。[14] 行凶后,曾春亮把康家翻了个遍,并抢走很多财物。[21]
当天下午4点,康家二女儿回到家里,才发现父母和孩子已经躺在血泊中,赶紧报了案。康家人案发后清点发现当日家中丢失了手表、玉饰、银镯等财物,地下车库也有曾春亮的藏匿痕迹。[22]在康家的监控视频中看到了曾春亮上楼时的影像,之后警方在悬赏公告中使用了监控中的截图。
8月8日晚上公安局来康家了解案情经过,此后调查了凶犯在案发前的活动范围,确认他一直都在山砀镇和焦坑乡范围之内。[14]
8月9日8点多,微信公众号“乐安发布”与微博号“抚州公安”发布了悬赏通告,对犯罪嫌疑人曾春亮悬赏5万元。 之后抚州公安官博在通告的微博评论区对关心此事的网民做出了“希望人民群众帮忙抓捕逃犯”等回应,目前官博评论区已被关闭。[23]
8月8日案发后,死者夫妇小女儿康乐莹等死者家属在微博、抖音等平台发布消息请求网民及媒体转发扩散,呼吁重视关注此案并尽快抓到凶手。但死者家属称案发数日内欲购买微博、抖音热搜未被允许,抖音视频后被删除。[24][25][26][27][28][29][30][31]经过家属及网民在各大平台上的传播,越来越多的媒体开始关注此案,对死者家属及有关部门进行采访并发布了一些报道。
8月12日早上死者家属与警方沟通,想了解案情进展还有凶手情况。警方表示乐安县公安局和抚州市公安局在展开工作逮捕犯人,具体进展属机密暂不便公布。[32]
8月13日中午,江西省抚州市公安局发布警情通报:8月13日早上8时25分许,乐安县山砀镇厚坊村发生一起恶性刑事案件,一名驻村扶贫干部被害,目前警方正在全力追捕犯罪嫌疑人。
14日,厚坊村村主任助理易新良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还原当日案发过程。
村委会二楼有两间房间都是给村干部平时休息所用。平日开展工作期间,三名驻村干部一直吃住在村委。易新良称,凶手很可能是在13日凌晨翻墙进入村委楼。“应该是翻墙(进入),外面(大门)是锁的,里面没锁”,“应该是下半夜(跑进去的),(村委楼)没住人,干部那天晚上刚好都回(县城)去了。”
厚坊村村干部黄旭丽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提到,13日案发时,包括桂高平在内,现场共有3名驻村扶贫干部。当日早上,三名驻村干部照常来到厚坊村村委会。
案发当日一在场村干部回忆,“(案发时)好像听到“啊”的声音,声音不怎么大。”桂高平上楼时与凶手遭遇被害,易新良告诉记者,受害干部动脉血管被割断,另2名驻村干部没来得及上楼躲过一劫。
“杀了人以后没穿鞋就跑了,光着脚,后来又返回去穿鞋”,易新良称,最终曾春亮向村委会门口西边方向逃离。[33]
据一名乐安县知情人透露,8月8日案发后,民警及退役军人在案发地附近山上、交通要道等搜捕和设卡盘查,并建议驻村干部晚上回县城。没想到嫌疑人曾春亮摸回老家,还躲进了扶贫干部桂高平在村上住宿的房间开空调睡觉。“驻村干部晚上回了县城,早上一早来上班,就把嫌疑人堵在房间了。”[34]
当地村民提供的一段现场视频显示,案发的房间陈设不多,主要的家具有两张床、一把皮椅和立式衣柜。而桂高平倒在了靠近门的床侧,鲜血染红了床罩和他的白色上衣,床边还遗留有一根长木棍。 13日上午,乐安县医疗保险事业管理局值班人员向澎湃新闻证实,死者系该县医保局驻村干部桂高平(57岁)。乐安县人民政府2018年7月18日发布的《关于刘思扬等同志职务任免的通知》中显示,桂高平同志任乐安县医疗保险事业管理局工伤生育股长。[35]
8月13日下午,江西抚州市乐安县一权威人士告诉澎湃新闻,针对8月8日嫌犯曾春亮畏罪潜逃一事,该县公安局龚坊派出所辅警杜海华(22岁)在S313省道盘查过往车辆时,一辆卡车刹车不及时,撞其身亡。 澎湃新闻注意到,乐安县人民政府官网2020年7月17日发布消息,连日来,乐安县各地连降暴雨,水位急速上涨,多地发生内涝和河流暴涨,个别道路、交通中断,水库、河道、山坡险情不断,路、桥、农田被淹,有群众被困。乐安县公安局龚坊派出所辅警杜海华和其他同事携带救援装备驾车火速赶往现场救援。[36]
8月13日16点20分,“乐安公安”官方微博更新对曾春亮的悬赏通告,乐安县公安局已将奖励由之前的5万元提升至30万元。[37]
8月13日晚上9点多,澎湃新闻记者注意到,从乐安县山砀镇镇政府驻地至厚坊村10公里的路上,警灯闪烁,大批武警、公安、民兵在各主要路口巡防布控。
在村里可看到,警方布控的无人机仍在后山上空侦查。
由于不断有民兵和武警前来增援,村里原本不太宽阔的村里主干道被各式车辆塞满。
其中一位蓝姓民兵告诉记者,接到县人武部命令后,他们中午开始紧急到厚坊村协助布控,手持橡胶棍、木棒、铁锹等能防身的工具,“都是自己找家伙,全县的民兵都来了”。[38]
在曾春亮的老家山砀镇厚坊村,围绕曾春亮的搜捕,既环村展开,也深入山林,无人机和警犬同时出动进行搜索。新京报记者在8月13日晚间看到,大批警力连夜进行地毯式搜捕,有当地公安、武警、民兵等千余人。厚坊村一带位于当地一处山间,周围丛林茂密,即使天色已黑,仍有民兵持竹棍和手电筒在村庄周边搜寻。
8月14日,搜捕工作持续进行中。乐安县政府一名工作人员表示,目前现场投入到搜捕工作中的各类人员有4000多人。现场的搜捕人员大致分为四部分:主要力量集中在山林的搜寻,另有人力负责村庄的来回巡逻和值守各类路口。对于因村民外出打工后在村内留置的空房,也有专门人员负责搜索。[5]
15日,警方的拉网式搜捕已进入第8天,一名当地政府工作人员向大众网·海报新闻记者介绍,山林里的野果、泉水都很丰富,客观上为曾春亮的藏匿提供了便利。据当地村民介绍,厚坊村附近的山林总共有2万多亩,仅厚坊村就有5000多亩的山林。[39]
8月15日下午,记者在厚坊村和白石村附近的山上看到,大批民警和民兵在山上的水泥道路上值守,每隔几十米,路边便可见一个巡防点位。在气温高达30多摄氏度的山上,不少民警汗流浃背,索性直接脱掉上衣,头上围着毛巾,或站或躺在路边休息。而在山砀镇通往厚坊村的路上,不时有警车闪烁警灯呼啸而过,在厚坊村通往山砀镇镇政府驻地的路上,先后有两个卡口盘查车辆,检查有无夹带人员。[3]
近日持续高温,为了分辨身份,警方依然穿着制服或迷彩服进行搜捕。16日下午2点,封面新闻记者在现场看到,厚坊村周围道路已解除封锁,警方陆续调动警力至厚坊村西边一座大山集中。下午3点半,数架无人机在山上空盘旋,警方用喇叭朝山里喊,“你已被包围,立即下山,投案自首。”[40]
8月16日16时许,记者从现场多名搜捕人员处证实,江西省抚州市乐安杀3人嫌犯曾春亮落网。[41]目击抓捕过程的现场村民告诉记者,曾春亮骑摩托车从丰城方向过来,在航桥村十字路口被警方当场抓获。澎湃新闻从一名村民处获得的现场视频显示,身着黑衣、留有光头的犯罪嫌疑人曾春亮被警察扣住双手,一双黑鞋摆在一旁。[42]
16日下午,记者在距厚坊村不远的航桥村丰乐公路看到,现场有曾春亮遗留的摩托车。现场多名目击者证实,曾春亮在此处被捕。
一名目击者曾先生向记者还原曾春亮被捕过程,“他在前面的卡点被人看到了,骑着摩托车,电话打给这里(被抓捕地)的民警,民警就在这里围起来了”。
易先生的便民服务店距曾春亮被抓捕地点不到100米,他告诉记者,曾春亮被抓前一两分钟,有十几个民警来到其被抓路口附近,告知居民不要出来。把沿路乘凉的居民都劝回家。
听到民警声音,易先生刚出门,就看到骑着摩托车的曾春亮行驶至店门前不远处,“他骑的很慢,面带笑容,跟在一辆大卡车后面”,易先生说,“看他一点都不紧张,不害怕”。
“他前面有一辆货车,他骑着摩托车跟在货车后面”,16日,居民詹先生告诉新京报记者,“警察把货车拦下了,他摩托车也没办法往前了。”
多名目击者提到,停下摩托车后,民警问曾春亮,“你是谁”,他自己说,“我是曾春亮”,举起双手。民警一拥而上,将其控制。詹先生还听到嫌犯说,“我自己不出来你抓得到吗?”
民警冲上前,摘下他帽子,把身上东西搜下来,曾春亮身上只有打火机和烟。
据现场居民提供的抓捕视频显示,被捕时,大量搜捕人员把曾春亮和他的摩托车围住,其双手被反扣在背后带离现场。曾春亮身穿黑色短袖,深蓝牛仔裤,头戴一顶鸭舌帽。
记者在曾春亮遗留在现场的摩托车里看到,摩托车的一侧还放置有锤头和尖刀。[43]
一位民警告诉澎湃新闻,嫌疑人驾驶摩托车闯过丰城市方向的一个执勤卡点后,该执勤点民警迅速打电话告知航桥村执勤点民警,有一穿戴黑帽黑衣的人骑车闯卡,可能是嫌疑人,要求进行拦截。航桥村执勤点民警立刻疏散当地居民。约五分钟后,嫌疑人骑车经过被民警拦下。
目睹抓捕过程的村民告诉记者,曾春亮冲卡后,被民警在后面追,前面的民警堵住公路。多位目击抓捕过程的村民称,当时曾春亮觉得逃跑无望,在路边停下摩托车后,双手举过头,蹲下被抓。[44][45]
有民警问其名字时,曾春亮回答:“等一下再讲嘛,我就在这里,不要急。” 最后才缓缓说出“曾春亮”这三个字。多位目击抓捕过程的村民证实,曾春亮甚至对民警说,“我是自己出来的,如果我不出来,可能十天半个月你们也找不到我。”[46]
曾春亮抓捕现场视频:https://weibo.com/5987010285/JgbWPwUv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