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业的耻辱。”2月26日,贾跃亭在朋友圈点评一则关于高合汽车濒临破产的新闻时候,言辞犀利地评论道。远遁美国的贾跃亭几乎从来不对国内造车企业点评,为什么独对高合展现了极大的仇怨?要回答和这个问题,不得不将高合与乐视的往事翻出。

在中国新造车企业中,有两家企业值得一提,分别是乐视和和谐富腾。这两家企业都是最早一批跨界造车的企业,并且集合了多方力量,资源庞大,但最后又分道扬镳,衍生出了多家新品牌。其中,和谐富腾由和谐汽车、富士康、腾讯组建,这三家企业分别在企业流通、制造、互联网技术上为龙头,三家企业希望以此强强联手打造一个全新汽车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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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股东越多,有时候非但不能实现强强联合反而各方力量掣肘。2016年下半年,富士康不打算造车的消息开始在业内铺天盖地而来,其第一个退出。随后和谐富腾表示,三家中实际出资的仅有和谐汽车,腾讯也退出了和谐富腾的造车行列。在这之后,和谐富腾高管队伍分家,最终分化成拜腾和爱驰亿维两家新造车企业。其中拜腾汽车已破产倒闭,而爱驰亿维在转变为爱驰汽车等错综复杂的过程后,也已基本倒闭。

除了和谐富腾,早在2014年就开始造车,以“生态”为方向的乐视,也基本走向了相同的结局。有意思的是,乐视造车今年也刚好十年。

2014年4月,贾跃亭联合前特斯拉高管尼克·桑普森、莲花中国区高管聂天心,以个人资产在美国加州成立了FF。2015年,FF宣布投资10亿美元在内华达州建厂,还在2016年CES展上发布了概念车型FF Zero 1。乐视在国内的造车计划也随即启动。

2014年12月,贾跃亭公布了乐视“SEE计划”,标志着乐视正式进军造车领域。2015年1月,乐视超级汽车中国公司在北京成立,原英菲尼迪中国及亚太区总经理吕征宇担任乐视中国副总裁。

在2016年“919乐迷狂欢夜”活动现场,贾跃亭宣布乐视汽车已完成10.8亿元首轮融资。一时间,乐视汽车风生水起。在乐视开启造车之后,这家明星公司挖角了许多业内知名高管组建了豪华的队伍。随后,各种重磅级大咖不断加入。其中,丁磊的加入是一个重磅消息。

在2015年7月,已经跨入政界的丁磊被贾跃亭打动,从政坛又回到商界,任乐视超级汽车联合创始人、中国及亚太区全球副董事长兼CEO,成为了当时乐视汽车的核心关键人物。在丁磊之后,同样来自上汽集团的电动车研发总工程师傅振兴、上汽集团当时最年轻的副总裁张海亮、上汽大众研发负责人牛胜福等高管也陆续加盟乐视。

在当时乐视最早的布局中,在国内设置了电咖汽车、乐视超级汽车两大品牌,而在美国其设置了FF汽车(法拉第未来),由此形成了由低向上的品牌布局。其中,乐视持股电咖汽车35%的股份,电咖汽车主打20万以下的市场,而乐视汽车主打豪华市场,更高端的FF汽车则直接售价达到百万级。

在目前自主品牌动不动就售价几十万的现在,这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但在2014年自主品牌中售价最高的是长城的H8,当时正在为冲击20万元的天花板努力。而其他车企,售价基本在15万元以下。另外,贾跃亭在行业中第一个提出“生态造车”的模式,如果从现在来看,后续的造车者有不少都沿袭了这一路线,成为贾跃亭造车理念的真正实践者。

尽管理念先进,但依靠着乐视网这一单一资金来源,乐视网在生态布局上的步子走得太快,很快就陷入资金链紧张之中。随着乐视汽车与手机等多个业务出现债务违约,乐视资金危机正式爆发。2017年7月,贾跃亭借造车之名远走美国。当年10月,贾跃亭正式出任FF公司CEO专心造车,但FF资金链断裂的消息不断。

图左一为贾跃亭

由此,乐视全线溃败之后,余部也在找寻着新出路。丁磊在2017年3月从乐视汽车离职,同年12月组建华人运通公司开始独立造车。而在第二次创业中,丁磊拉上了原宝沃集团副总裁兼欧洲事业部总裁陈威旭,以及原观致CEO墨斐,由此三位“通用系”老将联手创业。尽管与乐视分道扬镳,但华人运通推出的高合汽车旗下的第一款车HiPhi X外观非常接近贾跃亭的FF91。这也让人感叹,乐视汽车当年没能完成的量产,却在高合中走向了落地。

这也为贾跃亭与高合之间的摩擦埋下种子。有消息称,华人运通当年是带走了FF91全套车身数据,所以能够快速起步。

而作为乐视造车中“另一派”,由张海亮所带领的团队则分化为另一个新造车企业天际汽车。张海亮来到乐视之后,贾跃亭给了他COO的职位,他与丁磊组成了贾跃亭造车的“黄金左右手”。

张海亮从乐视撤退的时候,带走了原乐视汽车CTO牛胜福,拉来沃尔沃中国销售公司执行副总经理向东平,以及同样师出上汽集团的金迪。天际还接管了原乐视车联网的一部分团队,把办公室设在北京。张海亮认为,相比于互联网、汽车电子电器,软硬件结合的智能手机、智能电视与车联网的系统更加接近。与此同时,张海亮团队接管了电咖汽车。

电咖汽车成立时间是2015年6月,乐视一度持股比例达到50%,同时也是乐视汽车投资的11家子公司之一。2017年9月,乐视汽车(北京)有限公司从北京电咖公司中撤股,乐视系撤出董事席位,张海亮的嫡系成员进入董事会。至此,电咖脱离乐视系,与华人运通一样,开始分道扬镳。

2017年11月,电咖汽车曾找东南汽车代工生产了一台售价6万左右(补贴后)的纯电动轿车。这款车后来只销售了3,000多台。但EV10不是张海亮团队想做的产品。2019年3月,电咖汽车升级为聚焦中高端市场的天际汽车。而当时天际汽车主打的概念之一是名为“智云”的车联生态。

2023年一季度,天际汽车融资不畅,暂停发放工资的消息不断出现,随后在2023年4月1日开始,该公司实行停工停产政策。一年之后,作为有着“一母同胞”关系的高合企业也进入停工停产之中,在历史上可追溯到“乐视系”的两家企业均已经陷入困境之中。与衍生自和谐富腾的两家公司已经完全倒闭不同,高合似乎还有被抢救的可能。

丁磊说高合有三个月的机会期。现在,高合汽车已经ICU之中,现在决定高合生死的依旧是“钱”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