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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撞见父亲和小三在沙发上交缠,长大后我睡了40个等着上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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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节选自网文《我的爱情,人满为患》,作者:泷小吏 等,有删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图片源自网络侵删】

杨汐是我交往的第 39 任女朋友。

我是在某社交软件上刷到她的。

白色的及膝长裙,柔顺的栗色卷发,从背影上看身材还算不错。

是的,我还没见过她的正脸,严格说来,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只是在网上聊了两周,我们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这女人在网路上表现得很单纯,却把第一次见面的地点约到了她家。

我站在她家门口对此嗤之以鼻,甚至怀疑她是花蛇。

装什么清纯?还不是贱货一个。

“你来啦,家里有点乱,希望你不要介意。”

软软的女声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我抬眼看她,却在那一刻屏住了呼吸。

圆圆的杏眼,饱满的鹅蛋脸,挺翘的鼻子,适合接吻的红润嘴唇。

更重要的是,她长得竟然很像我高中时期暗恋过的女神!

我好了!

就算这个女人是花蛇我也认,谁让老子有钱。

只是我实在厌倦了那些女人把我当成财神爷供着得恶心姿态,于是我这回换了个套路。

我对杨汐宣称自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每月拿几千的工资,过着朝九晚五的平淡生活。

谁知她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原来我们的工作都是如此相配。

她是本市某个小学的计算机老师,每月收入一般,可工作清闲。

或许,她真的和我之前交往的那些女人不同。

“姜沉,你在想什么呐?快洗洗手吃饭啦!”

杨汐围着粉色的蕾丝围裙,一脸温柔地把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

说起来,我不知多久没有吃过别人亲手做的饭了,这种感觉很奇怪,却也还不赖。

虾仁炖蛋,香菇蒸鸡,清炒菜心。

杨汐竟然连口味都和我如此相似,几乎没人知道,我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男人,钟爱的却是清淡菜式。

之前和我交往过的那些女人不是没有为我做过饭,但是她们往往都是在超市买一块牛排,胡乱煎一煎完事儿,然后借机撒个娇,央求我给她们买个新款的包包。

“好吃吗?”

杨汐一脸期待地问我,像一只求表扬的小兔子。

“嗯,很好吃。”

我点着头夸赞,又忍不住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

杨汐笑得一脸开心,又用公筷给我夹了好几筷子菜。

“好久没有人陪我一起吃饭了,姜沉,能认识你真好!”

“你家里人和你住的很远吗?”

我下意识地开口问。

谁知杨汐的眼圈突然变红了,她垂下头去,喃喃地说:

“我爸妈早年间出车祸去世了,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

“抱歉,我不该问的。”

“但我还有一个姐姐,她文化课不行,但画画却很有天赋,这些年她一直在欧洲打拼,还办过几场画展呢!”

杨汐抬起头,说起她姐姐的事儿,眼睛都亮亮的,脸上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真是个单纯的姑娘。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

一时间,我生出一丝犹豫,或许回去我就该删掉她的联系方式,从此不再跟她有任何交集。

因为,我这种人,已经坏透了,溃烂到了骨子里。

我不该去祸害一个好女孩儿。

可转念间,那点微不足道的动摇就被贪念吞噬地一干二净。

“姜沉,你真是一个恶魔!我诅咒你下地狱!”

上一任女友声嘶力竭地咒骂还回荡在耳边。

作为一个恶魔,我什么时候有过良心?

遇见我,是她倒霉。

吃过饭,我自觉地承担了洗碗的工作。

如果我那些狐朋狗友,看到此时围着一条粉红色的围裙弯着腰洗碗的我,肯定会惊掉下巴。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下意识地想要在杨汐面前表现好一点。

杨汐口中的在家请我吃个饭,就是单纯地吃个饭。

天还没黑透,她就扭扭捏捏地暗示我该走了。

“怎么?我们不是男女朋友了吗?现在男朋友要走了,亲我一下总可以吧。”

我站在玄关处勾着唇看她,将她笼罩在我的影子里。

三言两语的挑逗,就把这丫头逗得耳尖都红了。

她踮起脚,轻飘飘地在我侧脸印下一个吻。

欲离开时,我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贴上她的嘴唇,撬开牙关。

我强烈怀疑这是这个丫头的初吻,她整个人都僵硬的不行,吻技也异常青涩,好几次都撞上了我的牙齿。

而这个糟糕的吻却勾起了我的心火,我揽住了她的后脑,轻磨慢送,欣赏着她的眼神在这个漫长的吻中愈加沉沦。

吻毕,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瞪我,一脸受欺负了的表情。

“杨汐,你的眼睛生得真好看。”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伸手打开了防盗门。

因为我不敢保证再呆下去,我会做些什么。

站在路灯下,我还依依不舍地望着四楼那方小小的橘色灯光。

这绝对是我有生以来最清纯的一次约会。

这感觉很新奇,却让我沉沦。

后来我才知道,房门内的女人却在我看不见的角度骤然变了脸色,她沉默地收拾房间,洗脸,卸妆,露出布满整容痕迹的真实面容。

她穿着兔子图案的毛绒拖鞋,轻快地迈入卧室,打开了电视柜上的录像机。

“爸妈,姐姐,我终于见到了姜沉,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他跟我想象中的样子一模一样,不枉我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

他陪我吃了饭,夸我做的饭好吃,还亲了我,我真的好开心!

爸妈,姐姐,你们不会怪我的对吧?

你们可以理解我吧?

毕竟在我心中,姜沉比我自己都重要得多。

他是我第一个爱过,也是最后一个爱着的男人。

而他,也只能爱我。”

二、

和杨汐的第二次约会是一周后,地点还是在她家。

“姜总,晚上那个局,您不参加怕是不合适吧......"

助理小王在我欲离开办公室时小心翼翼地提醒。

“有什么不合适的?一切照安排来,不会有事。”

“那如果货不听话,怎么办?”

“按老规矩办,别再废话。”

我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又站在镜前理了理发型。

开着车驶向杨汐的家,路过街角的花店,我顺带买了一束娇艳欲滴的粉玫瑰。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花,杨汐应该也不例外。

照例按响她家门口的门铃,或许这次我会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房门打开,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还没我腿高的小鬼头。

“杨老师,有一个奇怪的叔叔来找你啦!”

我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这小崽子叫的不是妈妈。

“姜沉你来啦,抱歉没有告诉你,今天我们要三个人约会哦!”

杨汐拿着锅铲随后赶来,朝我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得了,我美妙的夜晚,凉了。

我压下心里的失落,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把手里的花送给杨汐。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见那束花时,表情竟有一瞬间的开裂。

“你知道粉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

她接过花抬头问我。

这我还真不知道,只是单纯地觉得它好看罢了。

“粉玫瑰的花语是,初恋。”

她自顾自地说着,我却才发现自己踩进了一个大坑。

“姜沉你那么优秀,之前一定交过很多女朋友吧。”

来了来了来了,送命问题来了。

我暗自用意念扇了自己好几个巴掌,如果杨汐知道在她之前我有 38 位前任,或许直接会把我扫地出门。

“之前年轻不懂事,交往都没走心。”

我含糊地应付了一句,赶紧蹲下来用那个小崽子转移话题。

“小朋友,你几岁啦?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陈之旭,今年六岁,上一年级。”

小男孩躲到杨汐身后怯生生地说。

“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我欲继续发问,却被杨汐拽到了隔壁的卧室。

“咳咳,姜沉,旭旭家庭情况有些特殊,他母亲已经病逝了,父亲工作忙不怎么管他,这孩子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今天没人带他,我就把他领回家了,你最好不要在他面前问家里的事儿哦。”

杨汐耐心地叮嘱道。

原来如此,我看着那个在客厅里掏出课本认认真真地看书的小孩,彷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其实我的童年过的也不幸福。

九岁那年,好不容易考了一百分兴冲冲地跑回家炫耀的我,正好目睹了母亲的自杀现场。

站在窗台上摇摇欲坠的女人转过身来,苍白的脸颊配上乱糟糟的长发,宛若地狱恶鬼。

“妈妈,不要......”

挽留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决绝地从八楼的窗台跃下,脆弱地像一只折翼的蝶。

“你还没有看我的成绩单呢。”

我呆呆地站在窗前,看着水泥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喃喃地说。

“姜沉?姜沉?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杨汐抱住我的胳膊,把我从久远的回忆中拽了出来。

“嗯,知道啦。”

我点点头,俯身在杨汐脸上印上一个吻,拥着她走进了厨房。

“你就安心做饭吧,我在客厅陪旭旭玩。”

我替杨汐系上围裙,又轻手轻脚地坐到了旭旭的身边。

“旭旭,你的作业写得很棒哦,叔叔帮你检查过了,都做对了!”

我拿着一本数学题集,欣慰地像一位老父亲。

“谢谢叔叔。”

旭旭腼腆一笑,婴儿肥的脸颊露出两个小酒窝,还蛮可爱的。

“饭好啦,都过来吃饭吧!”

杨汐解下围裙招呼着我们,三个人围坐在餐桌旁,竟有一种一家人的错觉。

我呆呆地看着杨汐温柔地给旭旭剥虾、夹菜、再用纸巾擦拭他的嘴角,又想起了那个我又爱又恨的人。

曾经我的母亲,也是一个像杨汐般温柔恬静的女人。

她会用软糯的声音给我讲睡前故事,会给我做好吃的饭,会抱我,会亲我的额头。

可从发现了父亲的奸情的那天起,这个满脑子只有家庭的女人,彻底疯了。

她患上了抑郁症,变得歇斯底里,神经兮兮。

她再也没有给我讲过睡前故事,她只会无缘无故地打我,骂我,用尖锐的指甲划破我的脸颊。

最终她实在受不了自己再这样下去,所以选择亲手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真是糟糕啊,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怎么还是会想起她?

我敲了敲脑袋,赶走了那些奇怪的情绪。

杨汐不会的,她永远不会这样,她会做个好母亲。

吃过晚饭,旭旭在客厅看他的动画片,杨汐抄起外套坚持要送我。

“姜沉,我们的约会搞砸了,你不会怪我吧......”

杨汐挽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说。

“怎么会,旭旭那么懂事,我一点也不介意的。”

这句话是真心的。

“你是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啊?”

杨汐仰着头看我,眼里亮晶晶的。

“怎么,想和我生一个啊?”

我俯身亲了亲她的嘴唇,把她揽在怀里。

“其实,我高中的时候经常看日漫,还幻想着自己 18 岁就能找个白马王子结婚然后生个可爱的孩子,很幼稚吧......"

“18 岁就生孩子,那你现在可不已经是个 6 岁孩子的妈妈了,看把你厉害的。”

我刮了刮杨汐的鼻子,笑道。

“是啊,如果 18 岁怀孕的话,现在孩子都 6 岁了,不是吗?”

她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有点奇怪,可在当时这种旖旎的气氛里,我并没有深想。

和杨汐分别后,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不禁思绪万千。

如果和杨汐组成一个家庭的话,我们的孩子,也一定会幸福快乐地成长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

和杨汐不过才交往了一个月,我竟然就萌生了和她结婚生子的念头。

想到之前的那些恋爱,时间最长的也不到三个月,更别提未来。

或许,我遇到了真爱。

而另一边,杨汐家里。

“杨老师,谢谢你邀请我到家里做客,我很开心。”

“不客气,你爸爸妈妈刚才给我打电话了,他们马上就来接你。”杨汐摸了摸旭旭的头。

“可是杨老师,既然说谎是不对的,那你为什么要骗那个叔叔呢?”

“因为,我想达到我的目的。”

“杨老师的目的是什么?”

“得到他的心。”

三、

和杨汐的第三次约会,我迟到了。

严格来说,我被一件棘手的事情绊住了脚。

“姜总,这次的情况不容乐观,上面不知怎么抓住了我们的把柄,这几天酒吧里也都是检查的人.....”

我瘫在皮椅上听着下面的人汇报,眉头越皱越紧。

前几天父亲还特地叫我回了一趟本家,家里的财产这段时间也陆续转移到了国外。

看来这南城,是待不下去了。

交代完手下的人,我一看手机,都快十一点了。

据我和杨汐约定的时间,已经迟到了四个小时。

我后知后觉地拨通了杨汐的电话,可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我莫名有些心慌,一路开车狂奔,在楼下看到那一方橘色的灯光,我才彻底松了口气。

按响她家的门铃,好一阵子,她才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打开了门。

“姜沉,你迟到啦。”

她软乎乎地说出这句话,语气有些娇嗔。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拥到怀里。

“我错了,不好意思,临时有事。”

我把下巴枕在杨汐的肩上,嗅着她颈间好闻的香气。

“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怎么都不接啊?”

“是吗?我做好饭在沙发上等着你来着,后面可能是睡着了吧,今天上了一下午课有些累呢......”

“你一直都在等我啊,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的视线落在了沙发上的羽绒被上,心里泛着暖意。

那种无论多晚回到家,都有一个人为你亮着灯火等着你回来的感觉,不知有多久没有体会到了。

“我怕打扰你工作嘛,万一害你被领导训了怎么办?”她眨着眼睛说。

对了,这句话提醒了我。

我在她眼中的一切都是当时精心编织的谎言,她对我所处的世界还一无所知。

那些肮脏的、黑暗的、不堪的,隐藏在谎言之下,暗潮汹涌。

“你喝酒了?”

杨汐贴近我的领口嗅了嗅,眉头微皱。

“怎么?嫌弃你男朋友啊?”

我捏了捏她的腰,和她的声音一样,软乎乎的。

“那你吃饭了没有?”

我摇了摇头。

谈事的时候,光顾着喝酒了,饭倒是没吃几口。

她不赞同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去了厨房。

“你胃不好,还不按时吃饭,以后有你好受的!”

她气呼呼地说出这句话,又将一把挂面下到了锅里。

“现在太晚啦,给你煮碗面吧,养胃。”

“你怎么知道我胃不好?”

我站在流理台旁好奇地问。

“上次你在我家吃饭啊,我看你嫌热喝了半瓶冰水,然后脸色就变白了,还时不时捂着胃,就知道你胃应该是不好。”

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居然都被她记在心里。

一时间,我的心竟然酸酸的。

如果上天让我早点遇见杨汐,就好了。

幸好,现在还不算晚。

“汐汐,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爱死我了?”

我从后面揽住她的腰逗她。

杨汐没有应声,大概是害羞吧,耳尖都变得红红的。

“你不说我说,反正我是爱死你了,你跑不掉了。”

之前并不觉得,今晚才幡然醒悟。

我陷进去了,抽身已晚。

吃完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我十分无耻地赖在了杨汐的沙发上。

“都快十二点了,晚上开车不安全,今天我不走了好不好?”

我一脸期待地看着杨汐,像一只等着骨头的大狗。

她咬了咬嘴唇,然后缓慢地点了点头。

成年男女之间,这无形中构成了一种暗示。

我将杨汐拦腰抱起,一步步地走向卧室。

我的唇温柔地印上她的脸颊、脖颈、锁骨,又逐渐向下。

“姜沉,不可以!”

意乱情迷之间,杨汐用力推开了我的脑袋。

“怎么了宝贝?你不喜欢我吗?”

我声音喑哑,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我是个很传统的人,等我们再稳定一点或者定了婚,我们再这样好不好?”

她仰头看我,眼里似有水雾。

“行,那老子明天就娶你!”

我从她身上翻下来,义正词严地说。

“哈哈哈,别开玩笑啦,我们才认识几天啊......”

是真的,我真的想娶你。

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今夜之后,我姜沉非常确定,以后的日子,想和杨汐一起度过。

或许该找个时间,向杨汐坦白一切了。

然后带着她移民澳洲,不知道她会不会习惯那里的环境。

她在国内已经没有亲人,大概率会同意的吧。

如果她不习惯,等风头过了之后,我们再回来。

重新开始,真正地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我们会生个一男半女,再好好抚养他们长大。

现在金盆洗手,应该还不算迟。

四、

形势愈加严峻,资金链断裂,管理层被集体调查,我家的企业已回天乏术。

父亲买好了飞往澳洲的机票,临走前不忘叮嘱我:

“阿沉,尽快处理好手底下的事情,小心翻船。”

我恭敬地点头,嘴角却噙着一抹冷笑。

原来,父亲早就知道我干得那些勾当。

他亲眼旁观了他的儿子一步步堕入深渊,却从不出言阻止。

是为利益驱使?还是他到底心有愧意?

连续几日的忙碌,我陆续安排好了一切。

求婚戒指、签证、机票以及澳洲一栋风景宜人的复式别墅。

花园里种满了玫瑰,白色的秋千摆在旁边,天气好时坐在那里晒太阳肯定不错。

万事俱备,只缺一个女主人。

我和杨汐约好接她下班,我换上得体的西装、仔细地刮了下巴,喷了杨汐说过好闻的香水,准时在六点钟开车到达了学校门口。

“姜沉!你没有等很久吧!”

杨汐今天把头发挽了起来,披着浅驼色的毛衣开衫,大老远地看见我就朝我招手。

我也不自觉地向她挥手,眉目间都染了一丝柔和。

每次见到杨汐,我的心总是暖洋洋的。

或许,这就是我爱上她的原因。

我带她来到了一家有名的夜景餐厅,坐在靠窗的位置,抬眼就能看见繁华灯火。

“姜沉,要不我们换一家吃吧,这家的菜都好贵啊。”

杨汐合上菜单皱着眉头悄咪咪地凑在我耳边说。

真是可爱。

“我有钱的,别担心,想点什么就点什么。”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顺手接过菜单点了几个招牌菜式。

“姜沉,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为什么带我到这里吃饭?”

杨汐一边不熟练地拿着刀叉切牛排一边问我。

我接过杨汐的盘子,帮她把牛排切成小块,慢条斯理地说:

“汐汐,我想跟你坦白一些事情。”

“什么事儿啊?”

“对不起,我隐瞒了你一些事情,我的家庭没有那么简单,现在公司出了一点事情,我可能需要移民澳洲了,所以,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杨汐一脸惊讶,刀叉从手中滑落,砸到盘子上发出尖锐的声响。

“姜沉,你骗我,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你除了名字,什么都是假的,骗人好玩吗?”

她红了眼睛,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我赶紧抽了几张纸巾递了过去。

“汐汐,对不起,我真的有难言之隐的,我保证以后都不会骗你了,嫁给我好不好?我们一起去澳洲……”

“可我不想出国,我从小生活在这里,我的家人也都在这里,我只想过平凡的生活!”

“你明明知道,你的家人已经不在了,你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汐汐,我爱你,我们也可以组建新的家庭,我会成为你新的家人,嫁给我好吗?”

我慌乱地掏出兜里的戒指盒,攥住杨汐的手腕想给她戴上,可一时不察,戒指从手中滑落,骨碌碌地滚到了桌底。

这场精心策划的求婚,竟被我搞的一团糟。

杨汐抽出手,弯下腰把戒指捡起来,再把它放到我的手心。

“显然现在我不适合戴上它,姜沉,我觉得我们彼此都要冷静冷静。”

她留下这句话,拎起包起身离开。

我空坐在座位上,仰头一口喝光了高脚杯里的红酒,竭力遏制不断涌出的黑暗情绪。

杨汐是个好女孩,和我之前遇到的那些女人不同。

我应该尊重她,

她说要冷静,我就应该给她时间。

反正,最终结果不会变。

可第二天一早,我却收到了一条冷冰冰的短信。

“姜沉,我们分手吧,我还是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我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好久,最后不禁笑出了声。

抱歉啊,宝贝,太迟了。

你不知道,自己招惹的是一个什么东西。

当天下午,我站在校门口等了好久,却一直没有等到杨汐的身影。

“你说小杨老师啊,她去外地参加培训了,10 天后回来。”

教导主任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一边打量我一边说。

“小两口是不是闹别扭了?今天小杨老师走的时候眼睛都有点肿呢,这孩子可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能欺负她......”

我耐心地听训,笑呵呵地把主任送走,转身拨下一串号码。

“我把资料已经发给了你,从今天开始,帮我盯紧她。”

上天送给我的礼物,当然要牢牢抓住。

可在杨汐回来的前一天,我收到了一组照片。

照片上她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笑得明媚又温柔。

原来,她不只会冲我一个人笑。

我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把那些照片一张张扔进火里,看着它们化成乌黑的灰烬,勾起一个无声的笑。

既然我的爱和尊重你不稀得要,那就试试我的恨吧。

透过监控,我看到杨汐拎着行李回家、收拾东西、做饭、洗漱、再躺在卧室的床上安睡。

半夜两点,我拿着配好的备用钥匙打开防盗门,然后轻手轻脚地坐到她的床前。

我的目光贪婪着流连在杨汐的脸庞,几日不见,她的气色倒是很好。

不像我,整夜整夜地失眠,眼下一片青黑。

我的手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颊、耳廓,最后停在她脆弱的脖颈。

只需用一些力气,她就会变成不哭不闹更不会逃跑的尸体。

似是察觉到了危险,杨汐皱了皱眉头,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睛。

“宝贝,好久不见。”

我欣赏着她如惊弓之鸟般惊惧的表情,掏出戒指塞到她的手里。

“乖,自己戴上,说你错了,说你愿意嫁给我,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这样,我就原谅你。”

五、

“姜沉,你发什么神经?你怎么进的我家?你给我出去!”

杨汐踉跄地坐起身,想要去拿摆在床头柜的手机,却被我抢先一步夺走,又重重地砸向墙面。

咚的一声,银白色的机身四分五裂。

“你要给谁打电话?跟你新认识的那个男人吗?”

我一把将她推到床上,冷笑地问。

“我跟谁打电话与你无关,你别忘了,姜沉,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有和其他人交往的权利,那个人和你不同,他不会骗我,他可以给我我想要的那种平凡的生活......”

“宝贝,你还是不了解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转身掏出一个 u 盘,连到卧室的台式电脑上,又把杨汐从床上抱起。

“你不是讨厌我骗你吗?好啊,这里有我所有的秘密,我全都告诉你。”

一共 38 个文件,从 1-38,整整齐齐地排着号。

从第一个开始点起,视频里的女人被摆成各种各样屈辱的姿势,她们痛哭,惨叫,尊严被一寸一寸踩进泥里。

“看到了吗?宝贝,在你之前,我有 38 位女友,看到她们的下场了吗?你哭什么?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就知道我对你有多好了!你就知道我有多爱你了!你说,下次还敢不敢背叛我?”

我托起杨汐抖若筛糠的身体,迫使她直视着屏幕,直视那个溃烂到骨子里的我自己。

即使披上了人类的皮囊,恶魔也永远无法变成人类,所以不如一开始就做回自己。

杨汐被吓得狠了,她拼命地摇着头,眼泪一串一串的掉,摊在我的怀里抖得不像话。

“好了,别哭了,也别怕我,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你和那些女人不同,我永远都不会那样对你。”

我拍着杨汐的背,温声细语地安慰,和刚才暴虐疯狂的样子彷佛判若两人。

“那些女人,她们,她们做错了什么?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们……”

杨汐一边抽泣,一边抬起眸子怯怯地看我,她的眼睛都哭红了,有一种莫名的破碎感。

我心里一空,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把脑袋枕在她的肩上,开始回忆那些痛苦的往事。

那些把我变成怪物的,往事。

你知道吗?

我八岁那年,有一次因为老师有事,提前下课了一小时。

那天天气很热,我满头大汗地跑回家,打算趁妈妈回娘家的机会从冰箱里偷个冰激凌吃。

路过客厅,我却猛然撞见沙发上交缠的两幅身体。

那陌生女人长长的头发垂下来,盖住了我父亲的脸。

昨天晚上,我们一家人还一起坐在那张沙发上看电视。

我想不通,为什么才短短一天,就什么都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突然间胃里泛上一股恶心,我转头跑向卫生间,将午饭都吐得一干二净。

等我出来的时候,那两人早就穿戴整齐,正襟危坐地坐在沙发上冲着我笑。

父亲揉了揉我的脑袋,说道:

“阿沉,你是个大孩子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胡乱点了点头。

这时电话响了,父亲皱了皱眉头,转身走到卧室去接。

那个女人半蹲下身,凑到我的身边。

我抬起眼,正好看见她低敞的领口下暧昧的红痕。

那股刺鼻的香水味混着空气中恶心的气味我现在还记忆犹新。

她娇笑着点开手机相册,又举到我的面前。

照片里父亲吻着她的唇,宛若一对情深意重的爱人。

“你说,我要是把那个发给你妈妈,她会怎么想?”

后来她的确也那么做了,逼得我可怜的母亲一跃而下,粉身碎骨。

我目送着女人拎起包走出家门的背影,眼神暗得像是淬了毒。

人世间总是存在一些恶心可怖的害虫,它们无孔不入,害得他人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总要有人站出来,把这些害虫碎尸万段,烧成灰烬。

“所以,后来你做了什么?”

杨汐仰起头问我。

我吻了吻她的头发,笑着说,

“当然是把这些害虫找出来啦!”

“你知道,我很有钱,长得也还不错,断不了有女人凑上前来,像苍蝇一样围着我转。

我对她们有求必应,给她们买名牌包,和亮闪闪的珠宝。

我带她们去高级餐厅约会,再说一些女孩子都爱听的甜言蜜语。

于是啊,肤浅的害虫就上钩啦。

她们心甘情愿地咬住了饵,想要就此改变命运。

在她们最幸福的时刻,我给她们灌下药,再送去『大客户』的房间。

她们费尽心思,不就是为了被有钱人玩弄吗?

于是啊,我一个一个帮助她们实现自己的愿望。

她们卑贱、肤浅、肮脏,就该被人狠狠地踩在脚底。

“可她们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替我疏通了人脉,开拓了商路,真好啊,哈哈哈哈害虫就该这么利用……”

我一边说一边笑,癫狂地像个疯子。

“可是汐汐,你不同,我从见你的第一面就知道。你的眼神干净得不像话,你和那些该死的女人不同。你善良,温柔,你不爱我的钱,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真正关心我的人,嫁给我好吗?我什么都准备好了,我们去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国外重新开始,我们组建一个新的家庭,你想要的那种平凡的生活,我也可以给你,明天是最后的期限了,我们一起走........”

我语无伦次地说着,单膝跪地,颤抖着手拿起钻戒小心翼翼地套上杨汐的无名指。

好在这次,我终于戴上了它。

亮闪闪的戒圈不大不小,完美地点缀在女主人的手指,漂亮得不像话。

我低下头颅,痴迷又虔诚地轻吻着杨汐的指尖,朝拜着我奉若神明的新娘。“可姜沉啊,我们走不了了。”

卧室里的挂钟指向了凌晨四点,神明轻启红唇,残忍地给信徒判了死刑。

六、(杨汐视角)

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夜空,我冷眼看着姜沉愣在原地,任凭破门而入的警察把他按倒在地,拷上冰凉的手铐。

“为什么?”

被押送出门的那一刻,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挣开警察的束缚,转头绝望地看我,眼中淌下猩红的泪。

“姜沉,截止到现在,其实你应该有 40 任女朋友,你自己都忘了吧,你的第 1任女友,叫杨渺,她是我姐姐。”

我目送着姜沉被带上警车,亲手终结了我们之间这场虚伪又荒唐的游戏。

重新介绍下自己,我叫杨汐,是本市一所小学的计算机老师。

我从小就和其他小姑娘不同,我不爱漂亮的小裙子,也不喜欢可爱的玩具熊,我唯一喜爱的东西,就是计算机。

自从八岁时第一次打开电脑,我就深深地迷恋上了它。

因为,我知道,互联网没有秘密。

我的父母一开始对我表示担心,一度起过把我送去网瘾中心的极端念头。

为了安抚他们的情绪,我只好硬着头皮去参加计算机竞赛。

校级、市级再到国家级,金灿灿的奖杯摆满了床头。

教练笑呵呵地拍着我父亲的肩膀,说我是可造之才,好好培养将来说不定可以当个科学家。

我的父母乐开了花,他们给我做了一桌子菜,摸着我的头说我真是他们的骄傲。

我默默地夹了一块排骨丢到嘴里嚼着,心里腹诽:

不知道谁几个月前还说要把我和我的破电脑一起扔掉。

饭桌旁的姐姐给我做了个鬼脸,迎来了老妈的一顿臭骂。

“看看你妹妹多有出息!你再看看你,学习差得要死,好不容易考上了个大学还是艺术生,瞅瞅你的头发染了个什么鬼色?杨渺,你可别走歪路,学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这辈子就毁了......”

对,我还有个姐姐,她叫杨渺。

与我这个死肥宅不同,她性格张扬,朋友无数,偏偏又生了一张招人的脸,只是成绩不太好。

但她画画很厉害,我看过她一张一张泛着淡淡香气的油画,她画画时,眼睛里有光。

深夜,我裹着毯子还在和奇妙的代码难舍难分,杨渺捧着她那旧手机,躲在被子里时不时地傻笑。

饶是迟钝如我也猜到了,姐大不中留,这厮八成恋爱了。

“说说呗,谁这么倒霉被你看上了?”

杨渺笑着踹了我一脚。

“滚滚滚,还没在一起呢,你姐我还在努力追他,别跟爸妈说哈~”

我胡乱点了点头,继续和我亲爱的互联网奋战到天明,从小到大,除了计算机,我对什么也不怎么感兴趣,当然也包括别人的八卦。

所以我没有发现,姐姐每天回来的越来越晚。

所以我没有发现,她不再画那些色彩斑斓的油画。

所以我没有发现,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

直到那一天,我连续写了十几个小时的代码,从房间走出来想找点吃的,却正好看见母亲的巴掌重重地打到姐姐脸上。

“妈,怎么啦?你为什么打姐姐?”

我冲到两人面前,伸开胳膊把姐姐挡在身后。

“怎么了?你让她自己说怎么了!杨渺,你真有本事啊,你才 19 岁啊!你怎么就把肚子搞大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姐姐捂着脸,一言不发,转头冲出了门外。

我起身去追,却被母亲攥住了手腕。

“别追她!让她自己好好反省反省,你明天就参加竞赛了,别分心!”

可我们谁也没想到,姐姐再也没回来。

五小时后,她从大学教学楼的顶层决然跳下,一尸两命。

她摔在水泥地上,身下全是干涸的血,却下意识地护着小腹。

我的父母形容癫狂地跪在校长面前,乞求他公布当晚教学楼里的监控录像。

画面显示,我姐姐死前只和一个人见过面。

那个人叫姜沉,是孩子的父亲,他们曾一起在某个空教室里共处半小时。

半小时后,姜沉一个人走出了教室,他神色冰冷,眉眼隐在黑暗里,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画面不断加速,我们亲眼目睹,我可怜的姐姐失魂落魄地从教室里出来,然后一步一步走向天台。

那半小时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姜沉知道。

我们在姜氏集团下苦苦蹲守,希望还我可怜的姐姐一个公道,却被保安像臭虫一样驱赶。

西装革履的律师将一箱现金甩在我们面前,说姜沉早就出了国,且自杀是被害人后果自负行为,我姐姐的死和姜沉在法律上并没有因果关系。

我父亲一拳掀翻了桌上的现金,站起身拉着我和母亲的手说,我们回家,渺渺还在家等着我们。

姐姐头七那天,爸妈开车去领她的骨灰盒,却在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严重的车祸。

交警说,他们疲劳驾驶。

是啊,自从姐姐死后,我们全家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母亲整天以泪洗面,说自己真的好后悔。

为什么直到失去,才意识到自己长女的重要?

她从小学习不好,还整天惹事儿,老让父母操心。

可母亲知道,她的孩子重情重义,善良开朗,像个小太阳。

可她几乎没有夸赞过她,以后也永远不会再有机会。

突然间,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一边骂我一边给我盛热腾腾的汤的妈妈消失了。

平时不善言辞却时刻惦记着我们的爸爸消失了。

总是和我一起躲在被窝里说悄悄话的姐姐消失了。

是姜沉害的。

整理姐姐的遗物时,我发现了一本厚厚的日记。

2015 年 9 月 1 日

今天是老娘上大学的第一天!校园里帅哥不少啊哈哈哈,那个在台上作新生致辞的学长最帅了,他叫姜沉,念稿子的声音也好听,怎么办,老娘想追他。

2015 年 10 月 17 日

我去应聘姜沉学长的话剧社了!我被录用了!他特别温柔地对我笑,还说我的眼睛生得很好看,可把老娘迷死了,靠,想睡他,怎么办?

2015 年 11 月 3 日

今天章莹告诉我姜沉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学姐是上一届的校花,可她好像喜欢的是另一个学长,草,好复杂,不想追了。

2015 年 11 月 16 日

今天放学的路上在一个小巷子里看见了姜沉学长,他没有打伞,蜷缩在角落里,浑身都被雨淋湿了,看着可怜兮兮的。我把伞撑到他的头顶,他抬起头看我,眼睛红红的,表情却冰冷的令人害怕。他问我是不是喜欢他,我红着脸点了点头。

他短促地笑了一声,站起身来,一把将我拉到怀里。他的怀抱冷冰冰的,还有呛人的酒味,可我舍不得放手。

2015 年 11 月 21 日

姜沉又喝醉了,打电话叫我来接他。我打车把他送回了家,他却攥着我的手不让我走。他力气很大,我有点害怕,挣扎着想要回家。可他却像发了疯,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又把我扛进卧室。身上好痛啊,心里也好痛,我开始后悔了。

2015 年 11 月 22 日

我从姜沉家跑了出来,光着脚,全身都很狼狈。我不敢回家,妈妈看到我这副样子,肯定会更加失望。我没有妹妹那么聪明,无法带给他们荣誉,只会惹他们生气。我最后躲到了章莹家,她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把全部都告诉了她,说我想报警,她却说她不信。

那一刻我觉得我最好的闺蜜也变得如此陌生。是啊,姜沉学长是品学兼优的天之骄子,我是成绩吊车尾抽烟染头的不良少女。姜沉学长怎么会强迫我?是我不配。

2016 年 1 月 12 日

月经晚了一个多月了,我有点害怕,于是自己偷偷买了验孕棒。是两条杠,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日记戛然而止,我合上本子,在电脑上敲下“姜沉”的名字。

于是,复仇计划开始了。

七、

我花了六年的时间,悄无声息地侵入姜沉所有的社交软件,在互联网的另一端窥视着他的点点滴滴。

聊天记录、交易记录、点赞记录一点一点拼凑出一个近乎透明的人。

我开始蓄起他偏爱的长发,再把它染成温柔的栗色。

我垫鼻子、整下巴,确保他看到我的第一面就联想到他的初恋。

我穿白色的棉质长裙,在耳后喷橙花系的香水,将自己打造成他的完美情人。

我把初次约会的地点定在了我家,打开门,看到那张令我无比憎恨的脸,我死命地掐着手心,强迫自己露出一张温柔小意的笑脸。

我做他最爱的清淡菜式,给他夹菜,再适时地表现出对他的依赖感。

于是,鱼儿就上钩了。

送他出门前,我如释重负,可万万没想到他会突然之间贴上我的嘴唇。

我颤栗,恶心,甚至想抄起餐桌上的水果刀捅向他的心脏。

可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逼着自己维持表面的腼腆。

他喜欢温柔单纯的姑娘,最好洁白得如一张纸,他把这定义为好女孩。

而我的姐姐五官明艳,叛逆桀骜。

她抽烟、染发、她把生活过成了乱七八糟的油画。

可她也是个好女孩。

不对,不论一个女孩是好是坏,是高贵的名媛还是浪荡的妓女,她们都有性同意权。

没有得到双方一致同意的性行为,都是犯罪。

第二次约会,我故意邀请班上一个内向寡言的小男孩做客,再向姜沉编造他的身世,引诱他回忆起自己凄惨的童年。

在内心深处,他极度缺爱、自卑、缺乏安全感,我就将自己伪装成温柔的港湾,一步步诱他深陷。

第三次约会,他终于向我表白,甚至开始谋划我们的将来。

我知道,计划已成功了多半。

毕竟,作为狩猎者,姜沉之前可从未说过爱。

姜氏集团气数已尽,现在收网是最佳时机。

我任姜沉向我坦露他的秘密,然后装作一脸震惊的表情拒绝他的求婚。

我给他发分手的短信,出差,故意和其他男人拉扯不清。

我成功地勾起了他的怒火,诱他撕碎自己伪善的面具。

他要惩罚我,征服我,让我对他俯首称臣,就必然会向我展示他的罪恶滔天。

正好,我就缺这份证据,这份可以把姜沉送到监狱的关键证据。

U 盘插入台式电脑的那一瞬间,服务器自动拷贝、保存,连上一份举报信自动发给最近的警局。

只需不到半小时的时间,警方就可以查到我的 IP,然后顺利找到我家的地址。

看到姜沉被铐上冰冷的手铐,这场漫长的复仇才终于到了尾声。

我亲手给姜沉编织了一场虚幻的绮梦,

然后在他最幸福的时候将所有一切尽数毁掉,

让他身体力行地感受到,玩弄一个人的感情是多么杀人诛心。

监狱里,我拿着听筒看着对面的男人,问出了那个折磨了我六年的问题。

“姜沉,你告诉我,那天你给我姐姐说了什么?”

他却避而不答,一脸不死心地反问:

“汐汐,你告诉我,哪怕只有一刻,你爱过我吗?”

多么愚蠢的问题,梦中人死到临头却还不肯清醒。

我还没张口,他又匆匆打断,形容癫狂地像个疯子。

“汐汐,我真的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戒指、婚纱、你喜欢的靠海的小房子,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把一切都毁了.......”

“姜沉,不要一错再错了,清醒一点吧。”

“我没错,我有什么错?错的是那些可恶的女人,她们该死!”

“他们该死?呵,难道罪魁祸首不应该是你那负心汉父亲和小妈吗?”

我轻嗤一笑,欣赏着姜沉的脸色瞬间变白。

“据我所知,你到现在都还是个大孝子啊,逢年过节,礼物探望一样不少,就连那逼死你母亲的小三,你都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小妈。姜沉,为了保住你姜氏集团继承人的位置,你可真是听话得像一条狗.....”

“别说了!你 TM 别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为了你那可笑的复仇,你只能把魔爪伸向那些软弱可欺的女孩,是啊,她们或许势力、虚荣、拜金,可她们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也跟你母亲的死没有半点关系,凭什么要被你如此摆布?你才是害虫!欺软怕硬的害虫!你以为你的母亲会为此欣慰吗?不会!因为没有哪个母亲会愿意自己的孩子为了复仇丢弃了正直和善良!”

我愤怒地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还有,你记住,我姐当年是真心喜欢过你,自始至终,她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可惜啊,她喜欢的人是个人渣!如果当年她去找你的时候,你有担当一点,告诉她别怕,或者哪怕安慰安慰她,她都不会走向绝路,或许你们现在真得会很幸福,是你亲手把自己的幸福毁了,姜沉,是你自己!”

姜沉弓着背,把头埋在桌上,肩膀都在微微颤抖,他或许在哭吧,或许是在忏悔。我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忏悔有什么用呢?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伤口就算结了疤,也还是会留下狰狞的印记。

我把姐姐的日记又默默地放回了包里,那是少年人最青涩也最真诚的喜欢,哪怕是最后一刻,他也不配。

探视时间结束了,最终,我还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八、尾声(姜沉视角)

我透过玻璃呆呆地看着杨汐离开的背影,那些尘封在过去的往事一瞬间充斥脑海。

六年前,因高考发挥失利,我就读于当地一所很普通的大学。

大二的时候,我遇到了自己的白月光。

她叫赵安然,汉语言专业,与我同届,总是穿着白色的棉质长裙,说话也温温柔柔的。

像所有的普通人一样,我给她送花,写情书,送名贵的礼物,希望能得她的青睐。

可惜啊,她早已心有所属,却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心安理得地接受着我的讨好和追求。

等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她早就跟她那正牌男友共赴国外,衬托着我就像个跳梁小丑。

在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我一个人喝到酩酊大醉,连站都站不稳,跌倒在偏僻的小巷苟延残喘。

那时,我的面前出现了一把伞,替我遮挡住了凛冽的风雨。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想要看清眼前模糊的身影。

是杨渺。

我记得她,话剧社招新的时候,她是我第一个面试的社员。

她那圆圆的杏眼,和赵安然很像。

我当时随口夸了一句,她就开心地像个花痴。

“杨渺这个人怎么样?你了解吗?”

决定最终人选时,我和副社长钱维交换意见。

“杨渺啊,这妞野得很,高中时就经常逃课出去鬼混泡吧了,跟好多男的都拉扯不清,估计以后就想找个高富帅上位吧......”钱维一脸不屑地说。

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杨渺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钱维这么说,是因为他曾经追求过她,却惨遭拒绝。

于是,爱变成了恨,他开始肆无忌惮地向一个无辜的女孩泼脏水。

得不到的,不如毁掉。

于是,仅凭借钱维的三言两语,我就轻易地对杨渺判了死刑。

“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踉跄地被她搀扶起来,半靠着她的肩膀醉醺醺地问。

杨渺的脸红了,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装什么清纯?还不是和那个逼死我母亲的贱人一样。

我在心里冷笑,决定身体力行地给她个教训。

混乱的一夜后,杨渺再也没有找过我,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直到两个月后的一天,我被杨汐堵到了一间空教室。

“学长,我们可以谈谈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

“什么事儿,说吧。”

我漫不经心地跨坐在桌子上,衔起一根烟凑到嘴边准备点燃。

“你能不能不要抽烟了,对宝宝不好。”

她微皱着眉,下意识护着自己的小腹。

“宝宝?”

我挑眉一笑,彷佛听见了什么滑稽的笑话。

“我怀孕了。”

“哦,怀孕了啊,那孩子是谁的?”

她抖着嘴唇,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上前用力地扇了我一巴掌。

她的手很凉。

我摸了下脸颊,起身向她逼近,笑容越来越大。

“有什么问题吗?你跟那么多男人都拉扯不清,我怎么知道孩子是我的?”

“我没有!”

“好了好了,别生气,就算你没有,那你现在想怎样呢?想跟我结婚吗?”

杨渺顿了顿,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在心里冷笑,俯下身,凑在她的耳边轻飘飘地说:

“你配吗?”

这女人的野心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竟然妄想着母凭子贵。

我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轻蔑地甩到了桌子上。

“去个好点的医院,把孩子打掉吧,剩下的就当你那晚的工资了,其他的我给不了。”

我冷冰冰地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教学楼。

第二天,我听从父亲的安排登上了去美国留学的飞机,那时的我并不知道,我开的这场恶劣的玩笑,会让一个 19 岁的女孩绝望地从 12 楼的天台一跃而下,腹中还怀着我的骨血。

回忆戛然而止,我抱着头在监狱里失声痛哭,杨汐说的都对,是我做错了,一开始就错得离谱。

可是,她有一点说错了,我不是个孝子。

直接害死我母亲的狗男女,我怎么会让他们好过呢?

于是我伪装成俯首称臣的懦弱样子,却在每次回老宅时暗自在茶水中下了慢性毒药。

本质上,我们都将不得好死。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的我站在一家小学的门口,手里还提着一个草莓蛋糕。

“爸爸!”

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女孩一脸兴奋地朝我奔来,抱住了我的大腿。

她的眉眼像我,鼻子和脸型像杨渺,可爱得像个洋娃娃。

“妈妈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啊?我想妈妈了。”

小女孩牵着我的手,蹦蹦跳跳地走着,仰着头问我。

“应该是后天吧,妈妈的画在法国展出啦,很受欢迎呢!”

梦里的我一脸温柔地说着,眉目间都染了笑意。

“欸?那不是妈妈吗?妈妈!

小女孩松开我的手,朝前面跑去.

穿着咖色风衣女人转过身来,笑着蹲下身去把小女孩搂在怀里。

那是 25 岁的杨渺,如果她还活着,现在应该 25 岁了。

“我们回家吧。”

梦中的我走上前去,把一大一小揽在怀里。

可这时我才发现,为什么她们的身体都那么冰,为什么她们安静地连心跳都没有。

“姜沉,我们哪有家啊?你也配当我们的家人吗?”

杨渺笑着看我,身下蔓延出一片浓郁的血河。

“爸爸,你为什么不要我?摔下去的时候好疼啊,我的身体都碎了......”

小女孩声嘶力竭地哭着,眼角流下猩红的血泪。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跪在地上,想要擦去她们身上的血迹,可血却越来越多,把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红色。

我从这个可怕的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又进入了另一个梦境。

穿着白色睡裙的女人从窗边跳了下来,一脸温柔地冲着我笑。

“妈......妈妈。”

我呆滞地看着一步步向我走来的女人,突然想要夺门而逃。

我没有活成妈妈的骄傲,反而变成了魔鬼。

“阿沉,这么多年没见,你都长这么高啦!”

母亲踮起脚摸着我的头,掌心像阳光般温暖。

“阿沉,这些年,你也活得很痛苦吧,对不起,当初死在你面前,真的对不起……”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眼里全是悲伤。

“我不怪你的,真的不怪的,我才该说对不起,我走错了路,伤害了很多人,我才是罪大恶极......”

我把头埋在母亲的肩膀,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嚎啕大哭。

“阿沉,去认错吧,像个男人一样,认认真真地赎罪,下辈子,记得做个好人。”

母亲悲悯地摸着我的头,又化成一缕烟消失不见。

梦醒了。

我呆呆地望着狱里灰色的天花板,然后坐起身,在本子上事无巨细地交代自己的罪行,再画上句点。

我把本子端正地放在枕边,盖上厚厚的被子,掏出了几天前偶然捡到的玻璃碎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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