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风

高三今日比平时整整拖出去一个小时的时间，老师刚结束试卷的讲解，还未发令下课，肖战便迫不及待地冲出了教室。

他第一时间趴向走廊向下望去，却没在老地方看见王一博的身影。

应该是等不住先回家了吧，明明这样更好，但肖战不止为何心里总有些不平静。

“愣着干嘛，还不快回去，明天周六，还有半天课呢，高三真惨。”刘海宽见肖战跑那么快还以为他多着急走呢，结果这人又愣在走廊不动弹了。

肖战回神，跟着他一起下楼。

“诶，每天等你的小学弟呢？”

“回家了吧，今天太晚了。他本来就不够睡，还是早点回家的好。”

两个人闲聊着下楼，肖战习惯性地往王一博常坐的花坛处瞥了一眼，总觉得今日的花草有些过于凌乱了。

“嚯，你家小朋友可以啊，等你等得草都快被他拔秃了。”刘海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调笑了两句。

肖战却并笑不起来，他知道王一博怕蚊虫，从来不会去碰这些花花草草，再无聊也不会。一多心便在周围张望了几眼，视线便这么落在了插着木棍的杂货间。

“诶，你去那儿干嘛！”见肖战莫名其妙往杂货间走去，刘海宽赶紧喊住他。

肖战不理他，径直抽掉了奇怪的木棍，一开门，门外的光线涌进了黑暗的小房间，肖战呼吸一滞，几乎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他看见了躲在墙角的王一博。

平日张扬的小朋友现下似乎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缩进角落里，白色的卫衣被血染红了一片。

等到王一博感受到光线慢慢抬起头，肖战才敢喘出一口气。

他放轻脚步靠近角落里的人，生怕动静大了会吓到他。靠近了他才看清，王一博的嘴唇被他自己咬出的血染得殷红，平时那含着光的眼睛近乎无神地看着肖战，蛰的肖战心口生疼，疼的他无法呼吸。

“一博？”肖战小心地轻喊出声，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了自己的颤抖。

“宝贝，别怕，过来，战哥抱抱，好不好?”

肖战小心翼翼地朝他抬起双臂，王一博感受到肖战的靠近，似乎这才回过神来，只见那双从来骄傲的眼睛瞬间盛满了泪水，清亮乌黑的瞳仁里闪烁的全是不安。

肖战刚一碰到他，人便猛扑进了肖战的怀里，抱着肖战的脖子便不撒手。

王一博的衣服几乎被冷汗打湿，肖战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他包着，再小心地搂过他的腰将人揽进怀里，另一手抄过他的膝弯，一把便稳稳地将人抱了起来。

王一博几乎将自己埋在了肖战的脖颈边，一点点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哥……”

“哥在呢，别怕。”

肖战心疼地快疯了，又怕吓到他，只好更轻柔地回应了他。

“这……这怎么了……”刘海宽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王一博那被血染红的右肩看的他心惊。

肖战无暇回应刘海宽，将王一博抱好便往外走。

刘海宽赶忙跟上，帮忙拦了车打开车门，见肖战抱着人不大方便，“需……需要我帮忙吗？”

话音刚落，肖战便感受到王一博环着他的手臂收的更紧了一些，知道他不愿，肖战自然也舍不得别人碰他，便避开了刘海宽的手，沉声道，“不用。”

肖战一颗心都吊在王一博身上，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对刘海宽的生硬。刘海宽也算了解他，并没多话，为他们关了车门。

王一博一路都没再说过话，只是缩在肖战怀里不肯放手，肖战也由着他，抱着他回家。

王父不在家，倒也省了解释。

肖战将王一博抱到床上，打开了他床头常开的那盏壁灯。

“我去给你倒杯水好不好？”肖战刚一有松开手的迹象，王一博便往他怀里钻。

“可我还得给你去拿个药箱，你耳朵上全是血。”

埋在他怀里的人依然摇了摇头，肖战无法，只好就这么抱着他，像小时候他妈妈哄他睡觉一样，一下一下顺着王一博的背，一直哄到怀里人睡熟，才能腾出手处理他耳朵上的伤。

王一博睡得不安稳，肖战甚至不敢给他换衣服，只好弄来热毛巾给他大致地清理一下血污。

那双细白好看的手现下正缩在宽大的卫衣袖子里，只露出一点点指尖紧紧攥着，看着不安又可怜。肖战小心翼翼地松开他的手，稍稍拉开卫衣便看见了有些红肿的关节，一看便知那些人一定是打不过他，才会想到把人关起来这样龌龊的手段。

袖子再往上拉，肖战几乎呼吸一滞，他咬着牙努力让自己冷静，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些人揪出来揍一顿，但更多的，是对自己没有保护好王一博的自责与愤怒。

几个深的见血的牙印就这么挂在王一博的细白的手腕上，过了那么久还微微凹陷着，显得狰狞可怖。而这些伤口，明天还会更肿，在小朋友奶白的皮肤上泛起大片的青紫。

肖战想给他上药，拿着棉签的手却抖个不停，感觉那一个个血印子都咬在自己心上，疼的他喘不过气。

那么怕疼的人，得多害怕才会把自己咬成这样。

那么怕黑连睡觉都要开着灯的小朋友，被一个人关在黑屋子里那么久，肖战甚至不敢回想王一博怕得缩在角落的样子。

他怕的一定不止是黑暗吧，还有不知会不会找到他的自己。

如果那时自己没有多心回了家该怎么办？王一博该怎么办？

肖战守了王一博一个晚上，生怕他会夜里发烧，又将消炎药片掰碎了给他喂了进去。

王一博早上醒来还有些迷迷糊糊，分不清自己还在杂货间还是在哪儿，直到看见肖战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家。

“哥……”王一博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可怕。

“……对不起。”

肖战想问问他舒服点没，想问问他还疼不疼，想问问他饿不饿，却什么也问不出口，只好和他说那句自己在心里翻滚了一晚上的话。

王一博似乎有些不明白，肖战为什么和他道歉。

“没事，”肖战忽然又笑了，温声道，“今天你不用上课，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当然啦。”王一博也笑了，好似这只是普通的一个可以赖床的周六。

“我给你热了牛奶，喝完再睡吧。”

又哄着王一博睡了，肖战才到学校，不过他并不是来上课，而是查监控。

今日的后街，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肖战来的时候，温晁正和黄毛平头打牌，顺带着扯两句闲话。

“诶，那个耳钉，值点钱吧？”

“牌子货，就算二手换个几千不成问题，一会看看倒给谁。”

几个人正聊着，忽然身后的肖战出了声，尾音上扬似乎挺感兴趣，说道，“卖给我把。”

温晁回过头去，一眼就认出了肖战，“这不是傻书呆嘛，怎么书不读来我这儿买东西？”

“一万，卖吗？”肖战也不废话，一副立马要买的样子。

温晁一听价有些奇怪，不耐烦道，“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敢开价。”

“一个黑钻耳钉。”

“你怎么知道？”黄毛觉得有些不对，谨慎了起来。

“我就是知道。”

温晁忽然觉得今天的肖战有些陌生，全然没了平日温温吞吞的书卷气，甚至看起来有些……阴沉。

肖战忽然发难，一把按着温晁的后颈把他的头死死按在桌面上，脸色阴郁，冷淡道，“东西给我。”

知道人是来找事的，黄毛和平头也拥了上来。

肖战勾起嘴角便笑了，一脚踹翻了他们打牌的小圆桌，将温晁的手死死踩在脚下，另一条腿腾出来当胸踹了平头一脚，那股好像要一脚踹断他肋骨的狠劲吓的他滚到一边嗷嗷直叫唤。

温晁的手依旧被肖战碾在脚下，疼得他止不住的哀嚎，黄毛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不敢靠近，这看起来书生气的人似乎比昨天的小白脸还要狠。

“你傻站着干嘛！”

听见温晁喊他，黄毛发了狠冲了上去，却被肖战一把掼住了衣领，发狠似得一头撞上了墙，根本说不出话。

两人瞬间没了战斗力，肖战这才松开温晁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温晁见了他那副杀神似的模样终究怕了起来，转身就想跑，被肖战后心一脚踹得猛地趴在了地上，下巴在水泥地上擦出一条长长的血线。

肖战似乎还不打算放过他，干脆坐在了温晁身上，揪着他的衣领，拳头一下又一下地掼地温晁整个人发懵。

“你疯了吗！”温晁压根不知道哪里惹了他。

惹来的是肖战更疯狂的拳头，直到温晁满脸是血才堪堪停手。

“我小心翼翼捧着他，护着他，我都没舍得碰他一根手指，你们凭什么！”

肖战眼神阴鹜，狠厉地惊人，温晁等人这才知道怎么招惹的这座杀神。

“他后腰的淤青谁弄的？”

温晁忽然怕了起来，整个身体抖如筛糠，指向了黄毛，“他，是他，你要找找他……”

黄毛看着肖战朝自己走来，吓得进贴墙壁不敢动弹，生怕肖战会踹断他的腰。

忽然脚腕一痛，传来了骨头断裂的脆响，疼的恍惚间只听见肖战的声音，说道，“是这只脚踹的，对吧。”

他哪儿还敢回答，肖战也不需要他回答。

“谁锁的门？”

还不等人指认，平头便吓得想跑。

肖战一把抓着他的后脖颈，将他的头按进了路边的水洼，直到平头以为自己要窒息了，那只钳住他后颈的手才松了力道。

平头挣扎着从水中探出头来，如一滩烂泥躺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

忽然肖战又掏出了一枚长钉子，恶狠狠道，“那又是谁，生扯下了他的耳钉？”

不需等人接应，肖战便走向了温晁，一把抓住他的耳朵，似笑非笑的样子渗人极了，“没有耳洞呢，算你倒霉。”

“他痛过的，我要你们统统都还回来。”

长钉贯穿耳垂，再狠狠撕开，一声惨叫贯穿了后街。

最后肖战从温晁口袋里掏出了王一博的耳钉，才离开。

肖战回到王一博家时，人正缩在沙发上发呆。带血的卫衣已经被换掉了，穿着他惯常的居家服。

“你去上课了吗？”

王一博睡醒时没见到肖战便慌了，现在见到人只想抱他，却硬生生忍着。

“嗯，怎么，想我啦？”肖战没想到王一博会在客厅，现下他手上还沾着血，生怕被王一博看见，赶紧将手背到身后去，笑着和他打哈哈。

“嗯。”

沙发上的人应声的时候，肖战都愣住了，他没想到王一博会承认。

王一博不别扭了，肖战忽然就怂了，磕磕巴巴道，“你……你……饿了没？我出门前煮了粥……我去给你盛。”

肖战进了厨房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水龙头，想赶紧冲掉手上的血污。

“哪儿来的血？”王一博不知何时跟了进来，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肖战手上并没有伤口。

“你……找温晁了？”王一博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心里的答案。

肖战随手将水在自己身上蹭了蹭，轻而易举地便将王一博搂进了怀里，抱得很紧，好似一松手他就会跑了似得。

回想起昨天，肖战连声音都止不住地颤抖，“昨天快把我吓死了。”

王一博如愿被肖战抱着了，那些折磨了他一早上的紧张和不安瞬间消散，身子一软便把所有的体重都交给了肖战，靠在他肩头乖顺地任他抱着。

他感受到肖战的手揉着他后脑的头发，轻柔又缱绻。

“小时候妈妈生气也会关着我，我都吓哭过。”

“不过昨晚没哭，因为，我知道你会来。”

王一博轻松地好似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一字一句却把肖战的心纠地死紧，又酸又疼。

“下一次，不会再让你等我了。”

王一博闷着嗓子，怔愣了许久才道，“好。”

厨房的窗帘拉了一半，秋季午后慵懒的光线洒了进来，肖战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王一博的脸，染着点害羞的红晕，正好遮去了那点病态的苍白。

肖战忽然松开了怀抱，托着王一博的双臂，像抱小孩儿似得一把把人抱上了流理台坐着。

王一博被他吓了一跳，急道，“你干嘛！”

肖战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又无奈的样子，软声道，“秋天了，王一博小朋友，记得穿拖鞋，好不好？”

“你替我记吧。”

肖战又愣住了，今天的小朋友，似乎格外的直接又黏人。

“哥你喜欢我吗？”又是一记直球，打的肖战措手不及。

“喜欢！”

喜欢极了，巴不得把全世界的好都给你的那种喜欢。

只是后半句，肖战还没敢说出口。

“可是在你之前，没有人喜欢我。”

肖战没想到，王一博会这样忽然转折。

“我脾气不好，成绩不好，任性，固执……”

肖战听着王一博细数他所谓每一样“不好”，这才知道，原来他的小狮子也不是时时刻刻都骄傲的，他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他也会害怕。

是啊，怎么会有人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呢，他不过是用冷漠把自己包裹了起来而已。

其实他从不曾真的冷漠，只是比谁都孤独罢了。

“是他们不懂你的好。”

“过去的十几年，谢谢你把自己保护得那么好，辛苦啦，我的王一博小朋友。”

“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吧。”

从前，有个傻书呆，他不懂喜欢。

后来遇见了他的月光。

因为他说，自己喜欢的东西要保护好。

傻书呆学会了打架。

他想保护的，就是他的月光。

世人肤浅，看见浓云便说没有月亮。

只有爬上月亮的傻书呆，

才懂那藏在云层后的皎月清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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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采访，都让我萌生了在山头买房的心。

他们一起看昆池岩，哥哥还吓弟弟，想来一发现实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