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is is not a review of a review: On Harvard Review 50
这更像是一篇日记而非书评吧。
Harvard Review是一本哈佛大学Houghton Library发行的文学杂志,今年出版到第五十期。这本杂志是我在书店偶尔翻到的,被米色底红色字烫金的50的封面吸引住,决定买回家慢慢翻。
在我看来,后半本书比前版本有趣太多。让我感受最强烈的是这本书里女性的存在感很强烈。这本杂志里收录了很多女性作家的作品,或者男性作家回忆自己和家庭中女性成员的故事。
我是一个读书时会产生很强“共情”的人,常常会把自己代入作者或者书中某个角色,不自觉地开始和他们一起呼吸和思考。当我读Kathryn Rhett的La Belle Indifference的时候,我情不自禁的一会儿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在学校里玩耍时因一场事故失去了一根手指的九岁小男孩儿,一会儿把自己想象成他的母亲。
在这个故事里,Katheryn串联起了小镇的历史和一个孩子成长的历史。在19世纪60年代的那场战争里,Gettysburg小镇是一个遍地是残肢的地方,而限于当时的医疗条件,战场就变成了医生的实验室。小男孩Ben那找不回的半截手指,现在也许就藏在当年曾经埋过战士尸骨的地方(我承认这个想象有些恐怖)。而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这个小镇的医疗条件依然比不上大城市,无法完成高难度的移植手术以及复建。Ben只是丢掉了一根手指,不是明显的残疾,而那些在伊拉克战争、恐怖袭击中失去手臂和腿的千千万万个美军战士们,他们得到的护理又是怎样的呢?我总在想,这算不算是一种女性视角呢?由自己的孩子,推想到别人的孩子,推想到无穷的人们无尽的远方。
Kathryn后来又谈到在Ben的三年复建期里,又一次带他去纽约看病,医生说功能性和美观只能选其一,作为母亲她就代替孩子选择了functionality,然而她现在很后悔:"Later I will think, why didn't he ask Ben? Why didn't I?" 在我看来,这是一个母亲的反思。它告诉我们要尊重孩子的意愿,即使他也许不明白这个决定的意义在哪里,即使最终父母还是会替孩子做选择,作为父母,也是有义务给孩子解释清楚。这让我想到自己以后要做一个怎样的母亲。我觉得这个问题好难。
故事的最后,Ben似乎完成了他的心理复建,主动给魔术师的“飞刀表演”做志愿者,做到了医生所描述的那种la belle indifference,好像对自己的身体和生活做到不在乎。作者似乎是想引导读者去思考人生的意义,但是我想不分明。我可能无法做到对自己的人生完全旁观,不带入感情吧;总想活的更好一些,更顺一些,更舒服一些,怎么才能做到面对苦难波澜不惊呢?难。
另一篇让我产生强烈共鸣的作品是男性作家Phillip Lopate的A Mother's Tale,讲的是他母亲的故事。他和母亲的相处轨迹和大多数故事里很相近,少年时依赖母亲,青年和中年时叛逆,到了老年母亲死后试图与她还有自己和解。还在“叛逆期”的我,非常能理解Phillip所描述的那种“最终我就变成了我母亲的样子”。童年的时候,他的母亲把他当做了倾诉的对象,把生活中的不顺利都讲给了他。到了少年甚至中年,他才意识到自己实际上是母亲的“垃圾桶”、“树洞”,并且试图对此做出反抗。但是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很多特质都来自母亲,比如善于倾诉,比如善于共情,也因为常年扮演“倾听者”的角色,他比一般人体会过更多的感情,更能做到面对别人的情绪起伏理性对待。我觉得我的“爱絮叨”和爱逞英雄乐于助人,就是直接继承自我妈妈。父母的很多特质,即使我们非常的反感,最终也都会原封不动的继承到自己身上,然后意识到这些特质一定程度上成就了我们的今天。人生就是这么的有意思。
整本书最震撼我的,是很多平凡的女性的故事。我来自几个培养“改变世界的女人”的学校,本科四年里听的都是事业极其成功的女性的故事。我才意识到学校并没有叫我们如何做一个平凡人,即使我确信如果我最终成了一个平凡的人,学校也会为我骄傲。
我不是一个很爱讲大道理很爱升华的人,更不是在写高考作文。总而言之,这是一本让我很感动的小册子(当然,我是一个非常容易感动的人)。反正就是要好好生活,好好读书,用心体会吧。
最后,摘录我最喜欢的一段诗:
Smoke and ash auger loss the night
my mother feeds her diary into flame,
sheet by sheet, line by cursive line,
and then a wind weaves through, just enough
to blow a flame back at her, searing skin.
She hestitaes a moment, penitnet, then pulls back.
Did she let it hurt for one second too long for regret,
or for the sweet torture of fire?
She smiles at me: sometimes you just burn your life
and begin again. And even again.
No ink is permanent, she mutters.
No path carved in stone.
I watch the single blister rise on her hand,
the size of a baby's heart.
-- Cremation, by Chris Aba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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