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对“跃进号”沉船事件的调查|周恩来_新浪财经

转自：团结报

　　□ 韩雨

　　1963年5月1日，我国第一艘国产万吨货轮“跃进号”，在首航日本的途中，不幸沉没。一时间，疑云重重，国内外议论纷纷。周恩来在得悉这起灾难后，审慎应对，多方调查，冷静处理，终于妥善地化解这场危机。这一事件，是周恩来万千躬身调查研究的典型案例之一。

　　冷静谨慎辨“真相”

　　1958年11月27日，新中国自己制造的第一艘万吨货轮——“跃进号”正式下水试航。1963年3月，为增强中国远洋运输能力、扩大对外贸易及中国的国际影响，交通部提议，“跃进号”首航国外。当时，中日还没有建立外交关系，可民间贸易已经相当活跃。加以两国距离不算太远，风险也相对较小，交通部申请把第一个目的地选择在日本。在得到周恩来的批准后，根据中日民间相关贸易协定，1963年4月30日，“跃进号”装载1.3万吨玉米，开启日本之旅。

　　万万没有料到的是，5月1日，在苏岩礁海域，这艘货轮突然沉没，引起国内外舆论种种猜测。最初，在获悉这一事件时，周恩来仅仅知道，“跃进号”在沉没前曾发出信号，说自己受到鱼雷袭击云云。他并未轻信，沉着致信毛泽东、彭真：为慎重起见，“待情况弄清后，再发表正式声明”。同时，决定成立专门小组，进一步仔细勘查。

　　5月2日晚，“跃进号”船员在经历死里逃生后，终于回到国内。为了解真实情况，周恩来总理召集部分船员来京，举办一次小型座谈会，亲自了解情况。在会上，船员们众说纷纭。有的船员坚持认为，船只发生巨响后，附近并没有可疑的船只，“跃进号”一定是遭到鱼雷攻击而沉没的。周恩来坚持要通过详细调查，找到可靠证据，才能对外宣布。

　　实事求是抓“证据”

　　为尽快查明真相，1963年5月2日、3日和7日，周恩来总理就“跃进号”沉没一事，四次约谈相关负责人，亲自部署相关事宜。在这期间，留在上海的船员，也在浦江饭店总结这次沉船教训。这时，大家逐渐冷静下来，许多人分析认为，“跃进号”在航行的过程中，缘于种种技术因素，偏离既定的新航线，才会误行到苏岩礁海域。船员们在乘救生艇逃离时，远远看到的那个模模糊糊的庞然大物，恰恰是海上的苏岩礁。“‘跃进号’的沉没极大可能为触礁”。这一说法，很快得到调查小组的认可，并在5月8日周恩来总理主持的专门会议中受到肯定。

　　这个说法仅仅是船员们根据现场观察得出的推断，没有过硬的事实证据。要作出最后判断，仍需要“进一步贯彻实事求是的精神，须到现场进行海中调查”。

　　当时，交通部上海打捞局的基础设备、人员指挥等，都处于较低水平，一时难以胜任。如受限于潜水装备，只能下潜10米。而这次调查，潜水深度要求达到几十米，还要探摸船底，切割船体，取出物证。在周恩来亲自指挥调度下，设备与潜水队伍等一些棘手的问题，才成功解决，并很快组成一个庞大的海上作业编队。同时，新华社发布消息，说明中国政府将启动实地勘探，调查“跃进号”遇难真相。

　　1963年5月12日，浓雾弥漫。周恩来不顾恶劣天气，坚决飞抵上海，亲自听取东海舰队、上海海难救助打捞局的汇报。在汇报会中，周恩来得知“跃进号”的船员已全部回国，感到十分欣慰。当闻听“跃进号”的船员班子搭建过程急促，训练时间短，对海上情况不熟悉，才可能偏离航线而触礁时，周恩来更加警惕，再次强调：“一定要实事求是，要有科学态度。”为了确保随后的实地勘查万无一失，他不顾疲惫，详细询问进入加压舱的试验情况，走遍舰艇的各个岗位，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调查编队临行前，周总理亲自作动员报告，特别强调：“证明‘跃进号’沉没的原因，不能用‘大概’‘可能’，一定要有充分的证据。”

　　1963年5月18日，东海舰队司令员陶勇和政委刘浩天，承载着周恩来和全国人民的期待与厚望，率领编队，驶向出事海域。在按时到达调查区域后，经过声呐搜寻、潜水员下潜摸探，5月20日，最终确定“跃进号”的沉没位置。再对取回的岩石及红丹漆皮残片进行深入分析，确证“跃进号”系因触礁而沉没。相反，没有丝毫迹象能够证明，“跃进号”曾遭到鱼雷攻击或船体质量出现问题。6月1日，编队完成调查作业，并将上述调查结果向周恩来进行汇报。

　　6月2日，新华社奉命发表声明：“经过周密的调查，已经证实‘跃进号’是因触礁而沉没的。”关于“跃进号”的种种猜测与谣传不攻自破，中国政府实事求是的态度与调查研究精神，也得到世界各国的广泛赞扬。

　　以案为鉴祛“顽疾”

　　周恩来以身作则，亲力亲为，调查研究，最终查明“跃进号”遇难的真相。同时，通过该事件，周恩来更加重视官僚主义问题。

　　从革命战争年代起，中国共产党人一直在反对官僚主义。进入20世纪60年代，中国共产党对于党内外出现的官僚主义现象，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恰在此时，“跃进号”沉没事件再次敲响警钟。

　　1963年5月24日，在王首道的报告上，周恩来批示指出：“一句话，就是有领导地走群众路线。首长带头，大家动手，同心协力，保证安全。去掉官架子，建立新风气。”五天后，在给中共中央和国务院直属机关负责干部作报告时，周恩来以“跃进号”沉没事件为例子，进一步深刻分析官僚主义问题。他全面概括官僚主义的20种主要表现形式，深刻总结其危害，并重申：“绝对不能容许官僚主义再继续发展下去”！

　　周恩来并非泛泛而谈，而是抓住“跃进号”事件这一案例，深入发掘其官僚主义根源，体现出由表及里、由浅入深、层层递进的思考过程。这为当今社会驰而不息反对官僚主义这一毒瘤，提供重要借鉴。

　　周恩来一心为民、实事求是的正确态度、科学方法，重视调查研究的优良传统，是推进党和国家事业不断走向新胜利的宝贵经验财富。在新时代新征程，努力汲取周恩来总理等老一辈革命家调查研究的思想和智慧，更好地摸清事物发展规律，调查研究工作定能结出更为丰硕的成果。

　　（作者单位：中共中央党校中共党史教研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