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王重阳lp
阿尔帕西诺，一个能演出荷尔蒙的男人。
1992年《闻香识女人》让他稳坐奥斯卡影帝之位，这位意大利裔美国演员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就活跃影坛，此外《热天午后》亦是影坛经典。
按咱们的话说，1980年代阿尔帕西诺就是“老艺术家”了，“阿尔老师”的艺术成分有没有三四层楼那么高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即便是1990年代最炙手可热的男星之一基努李维斯与他同台飙戏时，这部《魔鬼代言人》就留给了我一个很奇特的印象：
明明帅哥李维斯是主角，明明通篇故事都围绕着他，可让我最难忘的还是影片中的“老帮菜”阿尔帕西诺——哪怕他演出的是个“纯度较高”的反派：
魔鬼 撒旦
“撒旦”是基督教（天主教、东正教、基督新教统称）里的宗教用词，并非专指一个恶魔，而是特定的“鬼王”，堕落天使路西法可称“撒旦”，诱惑亚当夏娃偷食禁果的魔鬼也可叫“撒旦”。
因此《魔鬼代言人》里的“撒旦”究竟是指哪一位我不清楚，不过阿尔帕西诺显然饰演的是一位“大鬼”。
严格地说，《魔鬼代言人》是一部宗教色彩浓郁的电影，和基努李维斯出演的《地狱神探》一样，前后上映且都阐述了“人与欲望的斗争”这一主题。
如果抛开宗教内容和魔鬼元素不谈，《魔鬼代言人》里的主角人设又和《居家男人》很相似：
一个行业中的青年才俊，一次充满诱惑的人生选择，一个原本温暖柔情的甜蜜恋人，一场永不被救赎的绝望生活。
凯文（基努李维斯 饰）是行业律师，他善抓细节重逻辑在业内著称，影片开始他就在法庭上为一名强奸犯辩护，他的眼睛注视着法庭里的每一个人，包括在庭下的受害者。然后他回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洗把脸冷静一下：
他很清楚那个强奸犯有没有罪，但犹疑片刻后他转身重新回到法庭上帮强奸犯辩护并获得胜利。
接着他就接到了纽约一家著名律师行的邀请，于是他和妻子从佛罗里达州搬去了纽约。
电影重点提到了在此之前他与女友的热恋，女主玛丽安（理查兹塞隆 饰）也和《居家男人》里的女主一样，天真活泼热情开朗。只是她完全支持丈夫的选择，甘愿陪同他一起去了纽约，殊不知这却是悲剧的开始。
当凯文第一次来到律师行老板米尔（阿尔帕西诺 饰）的居所兼办公地时，这个年轻人被眼前奢华的景象震惊了，一切都低调奢华有内涵，一切都在向他诉说金钱和权力的伟大。直到一个中年男人走到他面前自我介绍说“久闻大名，我是你的老板米尔”时，凯文才缓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矮他半个头的中年大叔，片刻后赶紧握手。
这一幕多年后品味也值得推敲，如两人首次见面时米尔眼中望着凯文的欣赏和……慈爱？说不准，但后来的终局确实能解释米尔为什么会这样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毕竟1990年代还不是爱好“年下攻”的时代，演员演戏很正常，磕的也都是正常CP，而当时，阿尔帕西诺的魅力也自此展开：
他让电影中的凯文不断接官司，看着他不断胜诉，带着他出席各种奢华的酒会，当着他的面让身边的性感女郎钻到桌下……然后他抽了口雪茄看向凯文冲他笑。
有些懵逼的凯文显然是个后生晚辈，他没有适应这种穷奢极欲的生活，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对这种生活有些着迷，甚至对比着米尔随手“送”给他的女人，然后看向显然有些“死板”的妻子并在内心比较着。
旁观者清，妻子也发现随着丈夫的事业上升，这个本来熟悉的男人渐渐陌生，他不再青涩拘谨，不再谈论理想，他开始计较吃穿用度，开始在意和别人的生活比较。终于有一天，妻子玛丽安忍不住跟他说：
“你不觉得你现在有些病态吗？有些像魔鬼一样索求无度了。”
凯文心中忽然一惊，似乎有些什么东西也在隐隐告诉他这一切似乎都和“美好”背道而驰。
然而，当他们都开始警觉时，魔鬼的爪牙早已攥住他们的灵魂——
那个叫米尔的人懂得诱惑，懂得纵容，更懂得如何让一个人陷入欲望，挣脱？不可能的，他甚至懂得在玛丽安耳边低语教她做个“释放自己天性的女人”……
当凯文看到裹着毛毯躲在教堂里瑟瑟发抖的玛丽安时，他莫名惊诧，当玛丽安站起来毛毯随之掉下时，他看见自己的妻子浑身赤裸满身伤痕绝望大喊“回不去了，他已经抓住我们的灵魂了”的时候，然后又眼睁睁看着爱人在自己怀里死去……
一瞬间很多记忆涌上心头，他记得自己的母亲在电梯里遇到米尔时脸上的惊慌恐惧，似乎两人早已熟识多年，一直有着坚定信仰的母亲看到这个男人之后同样面临崩溃的处境。
只是当他拿起手枪愤怒冲进米尔家里冲他开枪时，米尔故作夸张地喊痛，然后面对身上的弹孔一脸漠然。
“你到底是谁？”
凯文不可思议地问。
“我是你爹，撒旦。”
米尔回答：
“你已经长大了，如今可以成为我在人间的代言人了。”
他喋喋不休地细数凯文内心的欲望：
虚荣、情欲、贪婪、暴力……
然后他说“这是魔鬼之子的宿命”，然而当临近崩溃的凯文选择开枪自杀时，显露真身的米尔（电影中即赤裸着身长双翼的基努李维斯形象）终于绝望消失……
画面一转，一切如常。
凯文……还身处于法庭的洗手间里。
没有受邀去纽约，没有奢侈生活和高端寓所，也没有米尔，妻子玛丽安没有死。一切都只是幻象。
于是他缓缓洗了把脸“再次”回到法庭，这回他作为辩方律师成功地把自己的委托人——那名在法庭上依旧暗暗冲着被害人做下流手势的恶棍送进了监狱。
影片最后，凯文的搭档目送凯文离开法院，接着化身成米尔，对着镜头说：
“虚荣，人类的原罪。”
如果对西方宗教和人文观不太熟悉的观众可能无从了解《魔鬼代言人》中的一些镜头呈现，如“山羊”“倒立的十字架”和“原罪论”，不同于基努李维斯主演的《地狱神探》，它没有什么动作场面，基努李维斯本人在咖位更高的阿尔帕西诺面前竟变成了一枚“小鲜肉”。
至于后者在本片中演技稳得一比。
在地铁上律师大亨带着年轻才俊一起“深入群众”，阿尔帕西诺用西班牙语蛊惑找事的小混混“你老婆那里有个刺青，你赶紧回去看看，因为现在有个人正在‘骑’她……”
这场戏竟把魔鬼挑动蛊惑世人通俗镜像化，我觉得堪称精彩。
尤其是他在女主耳边低语那场戏，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竟觉得当时阿尔帕西诺的面容竟如雕刻的撒旦一样，眼神中透着狰狞诱惑。
遗憾的是可能因为宗教意味过于浓厚，《魔鬼代言人》知名度不高，在阐述“与欲望的角力”时也刻意强调了“三观”使得本片在观影时多少有些故意“纠偏”感。
但关于阿尔帕西诺，关于基努李维斯，这新老两代演员演绎的正邪之争终究还是很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