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咏歌呗

　　情不知所起，察觉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他在身边。

　　细算起来，他们也认识了两年多了，没有什么轰轰烈烈，没有什么怦然心动，不二即使有点恶趣味，爱捉弄人，他总体给人的感觉也是像水一样，好听地说是细水长流，直白地说是“温水煮青蛙”，而直到这水突然多了把火，温差变大了才让“青蛙”发现自己差不多快熟了。

　　手冢跟龙崎说自己愿意去德国治疗以后一直想找不二聊聊，那天晚上不二未完的话他们都明白，但手冢没办法给出明确的回答，可也不想逃避，青学现在足以担当正选的人数够了，他手的问题不早点解决的话反而会成为青学的拖累，而且责任感再强他也必须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训练方面有乾在月咏的刺激下不断加强，管事也有大石，他只怕他的选择会让不二有所误解。

　　知道手冢决定去德国接受治疗以后，大石约出正选们提议一起爬山看日出，不二对手冢的态度与往常无二，在去山道的车上，几个人坐一起打牌，不二坐在手冢对面没事人一样说说笑笑。

　　手冢心里有点烦躁，他们都觉得手冢冷，但他也会有压力，也会觉得气不顺，倒是不二周助，永远都一副笑嘻嘻的脸，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每次情绪有明显的起伏，一定是为了他弟弟。

　　手冢放下手里的扑克牌：“不玩了，我休息一会儿。”

　　刚玩几局就要休息，如果是别人还会被吐槽几句，但是手冢从打牌开始运气一直很好，也就没了吐槽的点了，更别说手冢一直是网球部的权威。

　　离车站到站还需要时间，不二没多久也退下来，坐到手冢旁边，手冢闭眼假寐，不一会儿不二靠到他肩上睡了，手冢僵着身体再没能睡着。

　　几人到山顶的时候，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手冢独自站在后方，其他人玩闹得挺开心没注意他，不二走过去跟他并肩站着，侧头看着他没说话，手冢也侧头看他：“怎么？”

　　临近日出的天空已经泛蓝，视野清晰，不二依然没有表现出别的情绪：“手冢，还有时间。”我还能等。

　　手冢转头继续盯着东方的天空，耳朵红得厉害，不二也不再说话，一起等着日出。

　　不知道谁先伸的手，太阳升起的时候，两人已经十指相扣，不过都默契得没再说话，他们之间向来不需要太多言语。

　　天亮以后几人又在山上玩了一会儿，还拍了不少照片，下山的时候手冢跟不二一起走在最后，手冢声音小得只有并肩的不二能听见：“我要去德国。”

　　不二停下脚步，没了笑容：“什么时候。”

　　手冢也停下脚步看向他：“下场比赛之前，去治疗。”

　　为免前面几人察觉，不二又恢复常态，和他继续跟在几人身后慢慢走着：“他们都不知道？”

　　“大石应该知道。”手冢这话也是在表明他只先告诉不二，只是不想不二误以为他是在躲。

　　不二本来就聪明，又了解手冢，想想就懂了他的意思，不过恶趣味地没说话，手冢不善言辞，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别说他自己都不能完全确定，更没办法给出承诺。

　　不二看手冢寒着张脸冒汗，就觉得好笑，大发慈悲地掏出手帕给他擦汗：“手冢你不行了啊，走这点路就开始流汗了。”

　　前面笑闹的几人这次听见了，回头看到不二给手冢擦汗，氛围美好。不过青学几个只懂运动的傻小子自然不懂那些，只顺着不二的话继续开玩笑。

　　手冢也反应过来这是不二恶趣味犯了，感觉对上不二，他再怎么强势也会被牵着鼻子走。

　　手冢正式通知大家他会在下一场比赛之前去德国的时候，大家还挺惊讶的，不过正选们都表示理解，午休时间菊丸跟不二在教室里聊到这个的时候歌呗听了一耳朵，也趴到窗边开始研究不二的表情。

　　菊丸正说到比赛的事情乾跟龙崎老师会想办法，歌呗点头：“你们现在人数够了。”

　　不二再转头依然笑盈盈的，歌呗也笑盈盈的：“舍不得？”

　　菊丸感叹道还真的会舍不得，单纯如他，哪个朋友离开了他都会舍不得，不二只回说：“我还有时间。”

　　歌呗虽然知道他们还有时间，只是想她当年，也一直觉得自己时间还有很多，足够她去完成她想完成得事，忍不住说：“我当年也觉得自己还有很多时间……”

　　菊丸说：“歌呗你明明还比我小一岁，怎么会觉得自己没时间？”

　　歌呗也是跟不二接触多了，笑起来的时候都有点不二的感觉，她维持着那张笑脸说：“直到我身边的人，全都离我而去，我才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不二再笑不下去，从之前的接触可以了解到歌呗有一个亲生的哥哥，而且她很喜欢那个哥哥，所以冰帝的忍足要给他们部长整出隆重登场的时候，她乐意助力，因为他是她“哥哥”；所以本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着画画的她会破例劝裕太，因为她觉得不二是个好哥哥；甚至她会掺和进不二跟手冢之间，可能也只因为她觉得不二是个好哥哥。

　　不过再深的事情，他们没人过问，歌呗也不会回答，不过她说了“离我而去”，不二也能猜到什么，如果哪天他重视的人也离开他……不二不敢再往下想。

　　歌呗不知道不二把她的任务误解成好意，只是拍拍因为向来无忧无虑而遇到这种事就呆呆得不知道说什么的菊丸的肩：“孩子啊，你不懂姐姐的辛苦。”

　　菊丸马上被带偏注意力：“明明小我一岁还自称姐姐！”

　　歌呗自然陪他笑闹。

　　傍晚放学后歌呗溜达到网球部的时候，手冢正跟龙马比赛，歌呗往不二和乾中间一挤：“哇~~居然没人叫我来围观。”

　　歌呗看戏似的语气让几人侧目，歌呗说：“我申请进去画画。”

　　众人拒绝，场内只有打球的两人跟大石，他们几个正选都没进去，更别说歌呗在里面画画被球打到怎么办。

　　歌呗摇头叹气，果然这种全男人的剧里面的女配不能跟玛丽苏女主比，看那些热血少年漫里面的女角色那么不讨喜就该知道了，当然她也只是随便脑补脑补，真要进去就是无理取闹了。她翻开本子掏出笔站着画，手冢很给龙马面子，该用的绝招也有用，歌呗一边画一边感叹：“手冢培养龙马跟培养儿子一样。”

　　不二笑着侧头看她在画什么，头凑得有点近：“今天画手冢？”

　　“越前的画了好多了。”

　　“发球失误？”身边乾的语气里带着点惊讶。

　　不二抬头看向手冢，可惜从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他淡定地再次发球，歌呗倒是饶有兴趣地抬头看不二：“成了？”

　　不二摇头：“不急。”

　　别人也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只把注意力继续放在球场上。到天色暗下来，没法画画的歌呗要先回去，乾说结束后要聚餐，问她要不要一起，她婉拒了，聚餐花的都是他们网球部的钱，而她对网球部没什么贡献不说，还或间接或直接地导致了他们训练量的增加，她还怕网球部几个知道以后想打她，哪里好意思一直蹭吃蹭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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