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题字:罗翔教授
你知道罗翔教授的水杯视角是怎样的吗?
反正我是慕了【

皮下:@一文 InVain

罗翔中心|推广文| 𝕭𝖗𝖎𝖘𝖐

|作者  @芙蓉糖浆 

|水杯橘第一期无料 /推广文

|如果红心过50,将从【蓝手+关注本🍊】中抽一位送第一期无料本和明信片组,7月15日截止。期待您的文评。


𝐁𝐫𝐢𝐬𝐤 [𝚊𝚍𝚓.]

𝟷.𝙰 𝚋𝚛𝚒𝚜𝚔 𝚊𝚌𝚝𝚒𝚟𝚒𝚝𝚢 𝚘𝚛 𝚊𝚌𝚝𝚒𝚘𝚗 𝚒𝚜 𝚍𝚘𝚗𝚎 𝚚𝚞𝚒𝚌𝚔𝚕𝚢 𝚊𝚗𝚍 𝚒𝚗 𝚊𝚗 𝚎𝚗𝚎𝚛𝚐𝚎𝚝𝚒𝚌 𝚠𝚊𝚢.  

𝟸.𝙸𝚏 𝚝𝚑𝚎 𝚠𝚎𝚊𝚝𝚑𝚎𝚛 𝚒𝚜 𝚋𝚛𝚒𝚜𝚔,𝚒𝚝 𝚒𝚜 𝚌𝚘𝚕𝚍 𝚊𝚗𝚍 𝚏𝚛𝚎𝚜𝚑.  

𝟹.𝚂𝚘𝚖𝚎𝚘𝚗𝚎 𝚠𝚑𝚘 𝚒𝚜 𝚋𝚛𝚒𝚜𝚔 𝚋𝚎𝚑𝚊𝚟𝚎𝚜 𝚒𝚗 𝚊 𝚋𝚞𝚜𝚢,𝚌𝚘𝚗𝚏𝚒𝚍𝚎𝚗𝚝 𝚠𝚊𝚢 𝚠𝚑𝚒𝚌𝚑 𝚜𝚑𝚘𝚠𝚜 𝚝𝚑𝚊𝚝 𝚝𝚑𝚎𝚢 𝚠𝚊𝚗𝚝 𝚝𝚘 𝚐𝚎𝚝 𝚝𝚑𝚒𝚗𝚐𝚜 𝚍𝚘𝚗𝚎 𝚚𝚞𝚒𝚌𝚔𝚕𝚢


  第一次知道brisk这个单词,是在冬天。

  那时他还在北大法学院读博,组会结束想起晚上和一个学经济的朋友约了饭,于是披上大衣,出了逸夫一楼往朗润园走。

  北京冬天天黑得早,傍晚五点钟刚过,新闻传播学院的灯就亮起了一片,隐约可见里面的人影。

  呼出的白气消失在空中,罗翔把两只手插进口袋,路过东门前形色匆匆的路人。临近期末,又是饭点,路上的学生大多都背着书包,脸上带着些难掩的疲态。更有甚者,去吃饭的路上也不忘捏着提纲。

  放在十年前,那些白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让他眼晕,但时至今日,却都已经变成逾越了的沟壑。

  他在理教门前和几个男生擦肩而过,一瞬间,他听见他们小声交流:“……修正空间和时间测量随不同观测者变化的法则……”

  未名湖东侧往北一线大多是办公区,大部分学生反而甚少涉足。罗翔揣着手,沿着未名湖东侧一路小跑。朗润园与圆明园离得近,树又多,连寒冷都像是一脉相承,体感上比南边的法学院又低了两三度。

  经济研究中心的东边也有湖。夏天他来过这一次,隔着湖边的凉亭望去,就像张水墨画。然而冬天处处封冻,树上喜鹊的叫声都透着哀切。环境的变化不止影响温度,简直也让人对温暖心生怀疑。

    “罗翔!”

  他听见有人叫他。同学披一件黑色羽绒服,边跑边往手臂上套另一个袖子。

    “你慢点。”罗翔赶紧说,“别摔着,怪滑的。”

  往农园走的路上,他们谈起最近研究的课题。

  其实书读到博士,接触的内容只是大蛋糕中极微小的一个薄片,不同领域难以互相理解,大多只能听个热闹。

  然而越研究到极致,能交流的人反而越少——意识形态就像一棵树,没有能够完全重叠的两个枝丫,然而到了这个领域,人反而开始要求细枝末节的认同。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事实。

  同学说:“我刚和人讨论过凯恩斯,难免又是一顿吵。”他忍不住叹气,“罗翔,你说我为什么最近老觉得,本科阶段前景广阔,读博以后反而路越走越窄。”

  他没有用疑问句,更多的像是慨叹,听上去不需要回答。

  天已完全黑透,柏油路边堆着一层层雪,罗翔敏捷地跨过一道拦机动车用的铁链,身形矫健:

    “我有时也觉得,很多法学学得好的人,学着学着就丧失人性了。”

  同学唏嘘了一会:“维护法律时不考虑社会的现实吗?”

    “是——如果不考虑社会的现实,机械地维护既定的法律,可能会导致法律尊严的丧失。”

  这话说完,连罗翔自己都愣了一下,同学扭头看了看他,伸手啪啪啪地拍起了巴掌。

    “好。”他煞有介事地表示肯定。拍手声在寂静的夜空里传得很远,路尽头有几个行人探头。罗翔被他逗笑,伸手怼了一下后者的肩膀。

    “说什么啊你,怪吓人的。”

  话音未落,他就听见脚下“咔擦”一响,随之而来的失重感令他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雪沫飞扬,思维回来时他站在一个及膝深的雪洞里,脚下不知是什么动物堆的树枝,随便一动就发出脆响。

    “…这就叫‘brisk’,”同学伸手,拉他从雪坑上来,“形容‘轻快的’,比如踩雪发出的脆响。”

    “受教了受教了。”罗翔拍拍裤子上的雪,煞有介事地点头,“赶紧吃饭吧。”

  树木掩映里,渐渐露出农园温暖的灯火。

  第二次看见brisk这个单词,是在西直门外大街一张普普通通的宣传单上。

  身穿企业文化衫的女孩笑盈盈地递给他铜版纸印的宣传单,眉眼与上一个他在法律互助中心接待过的咨客有些相似。罗翔多看了她一眼。女孩会错了意,以为他是被传单上有关考研英语的问题吸引,充满希冀地迎上来,又被他抬手谢绝。

  春末,北京刮起了三月的风。大街上人来人往,他拎着一件西装,站在雨搭下看了一会女孩发传单的身影。

  彩色传单被她捏在手里,绝大部分都被拒绝,另一些被满不在乎地收下。路过的学生戴着白色耳机,摇头晃脑地哼着歌。

  世界发展比想象中快,他想起在北大读书的七年前,找朋友吃饭都需要提前用公共电话确认时间。如今每个人都有手机,触摸屏甚至不需要键盘。

  大概以后会更快。发展瞬息万变,没有几个人能够准确预料。

  只有以不变回应,尽人事以待天命。

  当违法成为普遍现象,选择性执法就会成为一种常态。如果执法人员有选择地查处案件,就打开了权力滥用的开口。

  大风卷着灰尘和砂砾笔直上行,撞击大楼浅灰色的外墙。墙里有无数个房间。天子脚下藏龙卧虎,很难想象每一栋楼平淡无奇的外表下掩藏着什么。看似是陋巷菜羹,却并非凡桃俗李。

  一小时前,罗翔还在这个新闻出版管理部门的最终轮面试现场。竞争者里有人拿着哈佛和斯坦福的简历,等候室气氛沉闷,他挺直脊背,希望伯克利的访问学者履历能给自己加上一分。

  会议室里有人走进又有人走出。到他们这个高度,大多数人都修完了很高的道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也都一清二楚。

  访问哈佛的那位排在罗翔前一名,穿英国版型的深蓝西装。离开时他与罗翔擦肩,手里掐着一把简历与资料,眼神深邃,又像是心有不甘。

  罗翔恰到好处地垂下眼帘,目光扫过腕表。十九分钟。

  面试最终局的boss比想象中温和,他从罗翔本科的专业问起,甚至还聊了聊中国青年政治学院的特色专业。

  面试到最后一轮,录用与否,其实大家心里都有定数。

  部门负责人坐在办公桌后,胳膊支着老板椅的扶手,偶尔点头。他一只手捂住下半张脸,神情平静,但声音里的笑意藏不住。面试的气氛仿佛拉家常,罗翔没法看表,但已经讲得口干舌燥。

    “最后一个问题,”最后还是boss往门框上的钟看了一眼,“给我讲讲,你如何看待出版自由。”

  他听见风声从楼宇间呼啸而过,刮起千万粒沙,掀起城市丑陋的疤痕。

  罗翔抿了抿嘴。

    “……对人们自由思想、未来希望及想象力的吓阻是危险的,因为恐惧会导致自由的压抑,长期之压抑将导致怨愤,而怨愤则将威胁稳定。在很多时候,疏导可能更能促进社会的稳定。”

  在对方的目光被办公桌的地方,罗翔双拳紧握。他沉声静气地引述美国法官路易斯·布兰代斯的陈述,声音清朗。

    “哦?”

  部门负责人放下了撑在脸上的手,眼神锐利地瞥了他一眼。一时间室内寂静,只剩下秒针咔咔作响,以及盆景的滴水声。

     “好,”部门负责人起身送他,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我看今天的面试也差不多了,小罗,你就先回去等消息吧。”

     “……我想了想,表达了上面这段话的意思,虽然我知道这不是标准答案。不出意外,我被淘汰了。但是,我的观点至今没有变化。”

  点下发送键,微博评论区依旧是一派吵吵嚷嚷,圈他和回复的个数都被刷到999+。

  页面向下一拉,就发出类似从水里冒出来的鱼的叫声。罗翔把手机放回桌面上,决定等会再看。

  他把膝盖上的毯子放到一边,伸了一个懒腰。暖白色灯光照亮书桌上的草稿纸,屋里氤氲着鲫鱼豆腐汤的香气。

  只闻香味就能知道是很成功的汤了。罗翔穿上拖鞋,边活动后背的筋骨边走向厨房。

  天气延续了前几天的阴霾,这时候依然看不出有放晴的趋势。热气给窗户覆上水雾,里面模模糊糊倒映着餐厅里三盏做成郁金香花蕾模样的灯。他用抹布垫着手打开锅盖,小火慢炖永远是最高奥义,奶白色的汤冒出小泡,里面藏着争先恐后扑向他的香气。

      Good,又打开一项新菜谱。

  距离开饭还有十分钟,这时间不多不少。够做一件正确的事,浪费也不觉得心疼。

  罗翔解开身上的围裙,目光落在上午刚拆开的一件快递上。送到他手里时,这家伙附带一张纸条,洋洋洒洒写了一堆字,大意是:这是一些明信片,请罗翔教授帮忙写写寄语。收到明信片的人要参加法考,附上一张模板给您参考。

  罗翔笑着摇摇头,又取来一只钢笔,端端正正地在餐桌前坐下。那张写了模板的A4纸直接被他扔到一边,看也不看。

   “你们不是早就知道我会写什么吗?”

  他眼中带着笑意,又像是自言自语。

  钢笔接触白色卡纸的背面,温暖有力的手在上面移动。

  字迹遒劲工整,风采落落。是祝福,也是寄托:

    “愿你们成为法治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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