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岁了,他还要出书

朱瑞祥的书在家里堆成了4堆,一堆在院子里,一堆在厦子里,一堆在屋内门口左侧,一堆在右侧。约7000多本书,被土黄色的包装纸和白色封条整理成一块块规则的长方体。这是他20多年的劳动成果。

朱瑞祥是潍坊安丘人,今年81岁。他自学摄影,PS,录音,视频剪辑,排版出书。凭借着丰富的知识储备,从2015年到2018年,已经整理出版了5本书。家乡的方言也是朱瑞祥多年的研究主题,朱瑞祥将20多年间采集的方言资料整理成册,打算在春节前出版。

人送外号“百事通”

虽然已经年过八旬,但是朱瑞祥的身子骨依旧十分硬朗。元旦假期期间,他跟山东部分高校前来求教的师生从早上8点会谈到晚上6点,四天时间,朱瑞祥只说房间内有些热,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不舒服。

朱瑞祥家住潍坊安丘市里一条小巷内,自从老伴搬去养老院后,他便独自生活在这间小院内。走进院子里,窄小的院落和厦子,两室一厅的农村小屋,被朱瑞祥成堆的书和昏暗的灯光填满了,有些杂乱。

1月3日是晴天,午后的阳光还算明媚,明亮的厦子间西侧摆放着一张茶几,朱瑞祥一边张罗着茶水,一边把记者让在北侧的沙发上,自己则拿出一把马扎坐下,给记者泡了一壶红茶,给自己煮了一壶绿茶。

朱瑞祥说,平日间来家里做客的朋友不是很多,除了节假日儿孙辈的探望和几个一起研究方言的朋友的小聚,这间小屋里常常只有自己一个人。

朱瑞祥要么在整理资料,要么坐在电脑前工作,除非被偶尔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这些电话来源不同,目的只有一个:问点事儿。

果不其然,下午三点左右,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朱老师,我想开个厂,问问环保方面的问题。”朱瑞祥拿起手机跟对方聊了10分钟才把电话撂下。朱瑞祥说,经常有朋友或者不认识的人打电话来提问,问的问题不外乎安丘稀有动植物物种、安丘古老技艺、非遗申报、方言等问题。

原来朱瑞祥有一个外号,叫做安丘“百事通”,他的好友张维荣解释称,因为朱瑞祥的知识面广泛,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喜欢打电话问他,外号由此而来。

安丘“百事通”的名号并不是空穴来风,2015年到2018年,朱瑞祥陆续出版了5本书籍,涵盖了安丘常见动植物、民间技艺、旧式建筑、文化戏曲等多个方面,这是朱瑞祥20多年的积累。

15年拍了21万张照片

相比于好友的夸赞,朱瑞祥对自己的评价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他称自己跟土地打了一辈子的交道。

90年代,因为村子里修路地被征用后,朱瑞祥离开了自己朝夕相处30多年的土地,到村办企业中当了一名技术员。为了补贴家用,闲暇之余,他便到外面打些零工:建筑工、机械工、钣金工……朱瑞祥说:“出去打零工的时候,一般先看别人怎么弄,然后自己学。”在朱瑞祥看来,自己的尚算丰厚的知识储备,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来自这些琐碎多样的生活经验。

工作之余,朱瑞祥也有自己的爱好。年轻时,他是一名摄影发烧友,曾带着用辛辛苦苦积攒的钱买的胶卷相机走遍了安丘的大街小巷。从工厂退休后,朱瑞祥将时间悉数投到自己爱好上。自2000年开始,朱瑞祥开始拍摄安丘的动植物,至今图库已经扩充到21万张。朱瑞祥将多年来拍摄的图片整理成册,出版了一本名为《认识身边的植物动物》的少儿读物。

出书的初衷来源于他的生活体验,朱瑞祥说看到一些孩子已经对自己吃的食物是从哪里来的全然不知了,市面上的书籍也很少提及这一点,所以朱瑞祥有了自己出一本科普类动植物少儿读物的念头。在书里,每种动植物的生长过程都用照片展示地十分清楚:抽芽,开花,结果,在生活中的应用。朱瑞祥想通过图片之间的关联,启发孩子自己提出问题,形成植物保护的观念。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朱瑞祥的摄影爱好,有时候下地看到一株没见过的植物,就用手机给朱瑞祥拍下来,并告诉他植物所在的位置,朱瑞祥便会背上相机,前去印证村民提供的线索,

拍摄的过程并不总是十分顺利,经常会发生一些意外的“小状况”。朱瑞祥回忆道:“一种植物全部生长过程的拍摄常常要持续三四年,有时候某一阶段还没来得及拍,花已经谢了;有时候植物被人挖走了或者被羊啃了,也就没法再拍了。”

后来朱瑞祥想出了一个方法——养植物。想要拍摄某一种植物,就把它挖出来,带回家,养在花盆里,就可以“安安心心地拍。”一次,朱瑞祥在路边发现了一种野花,回来一查发现是一种不常见的鬼针草,因为害怕半夜被别人挖走,朱瑞祥愣是半夜去七八里路外把草挖回来了。

以前的朱瑞祥总是带着老伴一起去拍照,老伴进养老院以后,这种时光只能成为回忆。1941年生人的朱瑞祥虽然身体很健康,但也已经进入耄耋之年。对此,朱瑞祥并不以为意,他说自己的要继续干下去,直到干不动为止。

7个人的方言小分队

朱瑞祥会干的不仅仅是拍照。他有很多技能,摄影、PS、视频剪辑、录音、排版都不在话下,这些都是朱瑞祥66岁以后自学的。尤其对于方言的保护,他尤为感兴趣。朱瑞祥认为,老祖宗的东西要留下来。

朱瑞祥对于方言保护的前景也不是很乐观,他认为再过几十年,安丘方言就会消失了。“土话(方言)看起来没用,实际上是地方文化,不应该让它消失。如果安丘方言消失了,那么安丘的民谣、小调等文化也会随之消失。”

从1999年开始,朱瑞祥开始研究安丘语音类的非遗文化。为了保护安丘方言,10年间,朱瑞祥经常带着手机来到安丘各个村子里,找一些上了年纪的的老年人,将他们的语音用“拉呱、唱曲”等形式记录下来,并且向有能力写文章的安丘人约稿,请求他们用方言写文章。

一次朋友的聚会上,朱瑞祥认识了与自己有相同志向的张维荣,张维荣未退休前曾在政府部门工作,一直非常重视家乡的方言保护。

两人一拍即合。

在张维荣的组织下,他们成立了一个七个人的编委会,意图出版一本有关安丘方言语音的书记,用书籍的形式将这种语音类的非遗文化留存。截至目前,他们已经收集了有关安丘方言的四五十篇文章,上千条录音资料。

朱瑞祥丰厚的知识储备和方言资料引起了山东大学文学院教授岳立静的注意,岳立静教授从事方言研究多年,负责山东省语保工程安丘和昌乐的方言收集工作,曾多次来潍,与朱瑞祥交流方言相关,进行方言调查工作。

2021年元旦假期期间,朱瑞祥帮助山东高校的部分师生进行了安丘本地的方言采集工作。岳教授告诉记者,方言的保护工作不容易,对于朱瑞祥这种民间方言爱好者的坚持,岳立静教授十分赞赏,她说:“像朱老师这样的我们还是第一次见,整理的资料非常详细,问什么都知道。”调查结束后,朱瑞祥将自己曾经整理的相关资料和几本书籍与岳教授共享,并约定下次还要共同商讨方言相关问题。

20多年间,朱瑞祥共出版了5本书,销量最高的少儿读物卖了4000本,朱瑞祥坦言:“这些年就是卖了第一本书,用卖第一本书的钱出第二本。”朱瑞祥说,用企业赞助的7万加上自己掏腰包的5万,正在编校的《安丘方言语音》的出版费用凑够了,春节前就能出版。

这本书不是终点,接下来朱瑞祥还想将自己整理的5000多个安丘常用字的读音整理出版,内容将涵盖字音字形、繁体字、俗语、词语、短语等,并给每个字附上几十个字到1200个左右的字去解释。

鉴于以往的经验,书的销量不高,也不赚钱,朱瑞祥仍然表示除非干不动了,否则不会停下来,他说:“就是想留下点儿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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